“……”
“而且我现在过的也很好,你不用打着内疚旗号,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地演戏。”
车门“啪嗒”一声被推开。
陆北柠下了车。
本以为这就是结束。
不料在关上车门的下一秒,她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笑吟吟地弯下腰,对周隐扬声补刀——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也祝你我从此以后再不相见。”
这一次,陆北柠是一丁点儿的迟疑和留恋都没有,鞋跟踢踏踩在积雪的地面上,洒脱又自在地朝马路对面的楼盘走去。
周隐全身僵化,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确定安全无恙地进了小区,他才动作沉缓地下车,点燃一根烟。
在将近零下二十度的夜色里,男人身形寂寥地靠在车身上,微弓着脊背,自虐般抽着一根烈而呛的烟,手也被冻得发红没有知觉。
不多时。
身后亮起一道明黄的车光。
在四下无人的街道里,像是找茬似的,偏要擦着他的车停在他面前。
周隐被拉回神,浓睫微掀,朝眼前那黑色卡宴看去。
车窗降下。
后车位露出前阵子刚见过的一张脸,不算精致,但还算风雅的样貌。
宋行舟冲他没有恶意也没有惊讶地笑,“好巧啊,周先生。”
可即便笑得再亲和,在此情此景和两人暗含复杂的关系中,周隐也很难对他回以微笑。
甚至,话里还有一丝明显排斥的冷意,“有事?”
如果是一般的,看不上的情敌,宋行舟也就开始阴阳怪气了,但对方是周隐,一个让他有点儿妒忌,但又有着莫名好感的男人。
笑了笑,宋行舟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眼镜盒,“别误会,我来给北柠送东西。”
“别误会”这三个字就很玄妙,就好像在故意撇清什么。
周隐虽然不相信陆北柠说的那些话,却也还是有些意外宋行舟会是这个态度。
但话到这里也就点到为止。
宋行舟想表达的是,“周先生,跟您打听个事儿。”
周隐古井无波地掀起眼帘,“什么。”
宋行舟脾气好好地笑,“咱俩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周隐眯了下眼,薄唇冷清地闭合着。
宋行舟笑里渐渐生出一抹大智若愚的睿智,“就在19年,城北岐山路那场车祸。”
他话说得轻松,仿佛在聊着一桩无伤大雅的陈年旧事。
周隐手里的烟却不经意地一抖,还泛着火光的烟灰落在感知发麻的指尖上,烧起猝不及防的疼。
宋行舟耐心端详着他的反应,讲故事般娓娓说着,“当时是深夜,下了很大的雨,我开车载着北柠,变道时对边冲来一辆车,路太滑,雨水也遮住视线,我没躲开。”
“车撞在一起,两辆都翻了。”
“就在我昏迷之前,我看到有另一辆车在附近停下,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第一时间把北柠从车底救出去……至于我,我卡得太深,他试了几次都没办法。”
“后来我晕过去,再醒来,已经躺在医院。”
话到这里,宋行舟视线定然地看向周隐,像是得出了什么确定性的结论,“那位好心人,和你眉眼生得很像。”
一样的清俊寡冷,却又情深炽烈。
像是期待对方给予肯定的答案,宋行舟没再开口,然而周隐却始终沉默,像是在刻意屏蔽着什么。
将烟捻灭。
再抬头时,那副俊颜多了一抹疏离的冷漠,“您记错了。”
“……”
“19年我在帝都,没来过北浔。”
话音落地。
周隐没有再给他对话的机会,转身上了车。
望着那辆黑色雷克萨斯渐渐消失的车影,宋行舟蹙着眉,往后闷闷一靠,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我记错了?”
-
小年一过。
迎接新年的气氛就变得浓郁起来。
年前几天,向来是陆北柠最忙碌的时间,一面要处理工作上的事,一面还要给身边的人买新年礼物。
首当其中就是工作室这三个任劳任怨的助手。
除了他们应得的红包外,陆北柠每年都会送他们一个专属礼物,不算贵,但也不便宜,再加上年底连载的漫画就要完结,为了犒劳他们加班加点的付出,陆北柠更是精心挑选。
除此之外,就是身边的亲戚朋友,这其中最让陆北柠花心思的,就数远在帝都的一位素未蒙面的朋友,霍先生。
其实细想,也不能说是朋友,毕竟她和这位霍先生从未见过面,最近的接触,也只是打过一次越洋电话,是助力帮忙转达的,除此之外,就是逢年过节的短信问候。
不过也都是她单方面问候霍先生。
而她之所以这么毫无怨言地单方面和霍先生保持着缥缈的联系,也是因为19年的那场车祸,这位霍先生是救了她和宋行舟的人。
只不过他行好事不留名,陆北柠醒来后也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两人连面都没见到,霍先生就已经离开了北浔。
还是事后,陆北柠多方托人在医院打听,才找到这位霍先生的联系方式,加上了微信。
之后的两年,只要过节,她都会主动发信息问候,过年也会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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