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赵逸尘眼底的杀意和寒意,比那些人眼底的杀意更甚,更令人窒息。
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沈遥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看错,方才的那一瞬间,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样的赵逸尘,是她从未见过的。
好陌生,但似乎又不陌生,因为,那才是赵逸尘最真实的模样。
这些日子的相处太过于融洽和和谐,让她产生了许多不切实际的错觉。
让她误以为,小说里那个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并不存在,而自己现在认识的这个豫王殿下,才是真正的赵逸尘。
脾气好得没话说,从不会对自己说一句重话,自己想做什么事,也从来都是由着自己。
一切,似乎都是这么理所当然。
她无法将这样温润如玉的赵逸尘,和小说里杀伐果断的的摄政王联系在一起。
所以,方才,她应该往后退,远离赵逸尘的。
然而,沈遥不知是被赵逸尘的眼神吓到腿软,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还是因为她心里那莫名其妙生出的自信和勇气,让她十分笃定,赵逸尘并不会伤害她。
“还疼吗?”赵逸尘揉了半响,见沈遥白净的手腕越来越红,便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沈遥习惯性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立刻摇了摇头。
方才,整个人处于游离的状态,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然而现下回过神后,手腕处便立刻传来阵阵锥心之痛。
沈遥疼得皱起眉头,那张精致的小脸也瞬间皱成了一团,委屈巴巴说道:“王爷,疼。”
赵逸尘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方才的力道着实重了些。只是他下意识里认为,沈遥学过武功,那点力道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然而,他显然没有想到,竟会让沈遥痛苦成这样。
“我带你去看大夫。”赵逸尘将沈遥抱起后,才发现怀里的沈遥打着赤脚,并没有穿鞋子。
他抱着沈遥走到榻前,将怀里的人放在床榻上,才蹲下身,捡起床榻边的鞋子给沈遥穿上。
“我、我自己来。”
沈遥知道,虽然自己手有点痛,但是还不至于痛得穿不了鞋。况且,让豫王殿下纡尊降贵给她穿鞋子,她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消受。
“别动。”
沈遥果然乖乖坐在床榻上不再乱动。
赵逸尘给沈遥穿好鞋子,又起身给她绾好头发,见一切并无异样后,才抱着她往外走。
“王爷,王爷。”沈遥挣扎着要下来,慌张道:“我自己能走。”
赵逸尘停住脚步,略微思忖片刻,心里大抵也觉得,自己如此抱着沈遥出门的行为并不太妥,便依沈遥所言,将她放了下来。
*
走到医馆门口时,沈遥才发现,自己手腕处的痛意不知何时便已经消失了。
“王爷,我好像不痛了,我们回府吧。”
“先去检查一下,看看大夫如何说。”
“好。”
赵逸尘领着沈遥进了医馆。
医馆里面的一名小学徒见到有人进来,便立刻起身迎了上去,还吩咐另一个学徒去请师父。
“二位客官请坐,我师父很快便过来。”
“不必。”赵逸尘将沈遥护在怀里,淡声道:“带本王去见你们师父即可。”
话音刚落,方才消失不见的小学徒便领着一位头发胡须都花白的老者出现了。
老者见到来人是赵逸尘,立刻躬身行了个礼,问道:“不知是哪位身体不适?”
赵逸尘指了指怀里的沈遥,以作回答。
老者一眼便看出了赵逸尘怀里的人是位女子。他摸了摸花白的胡须,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二位里面请。”
“有劳。”
见赵逸尘和沈遥进了里面的屋子后,两个小学徒便立刻聚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真是世风日下啊。”一个小学徒感慨道:“如今,大齐的民风,倒是越来越“开放”了。”
“就是。”另一个小学徒附和道:“这些好男风的,也不知道收敛些,大街上的,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也不知道害臊。”
“就是。”小学徒煞有其事地吐槽道:“光是今日,我便已经看到了两对,真是——”
“我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们的?”小学徒的话还未说完,方才领着赵逸尘和沈遥离开的老者又出现了。
“师父。”两个学徒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挨训。
老者继续道:“平日教导你们妄自议论他人,你们全然不记在心上。”
“师父,我们知道错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老者哼了声,一挥衣袖,拿着自己的医药箱转身进了屋里,留下两个学徒面面相觑。
愣了一秒后,开始互相推卸责任。
“都怪你。”
“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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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遥的手腕同方才相比,肿了许多,很是明显。
“王爷,王妃。”老者拱手,试探性问道:“老朽斗胆一问,不知王妃手上的伤,是被谁所伤?”
赵逸尘尴尬地一扶额头,回答得有些艰难:“是本王所伤。”
老者没想到是这么走向,怔愣片刻,组织好语言,才继续说道:“王妃手上的伤,伤得着实是重了些,但所幸并未伤到骨头,也没有骨折,因而只需休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待老朽开些擦伤用的药给王妃带回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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