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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谕讲课的方式很特别,他不会像其他老师一样每讲完一个步骤都停下来问陆嘉鱼有没有听懂。他根本不问,也知道陆嘉鱼左耳朵听右耳朵出,问了也是白问。
    他讲完一个知识点,会跟着讲两三个典型的例题,跟着出两三道类似的题目,直接让陆嘉鱼做。
    陆嘉鱼根本没认真听,当然不会做。囫囵吞枣地读一下题干,就张口问:这个怎么做呀?看都看不懂。
    陈谕从来不会搭理她,只会说:跟刚才的例题一样,不会做就把例题再看一遍。
    陆嘉鱼敷衍地翻一翻例题,照样说不会。
    这时候陈谕会看她一眼,嘲讽她,陆小姐,你是不是应该去做个智力测试?一模一样的例题,变了个数字你就不会了?你信不信我找个三年级的小学生来,看一遍例题都会做了。
    陆嘉鱼有一个毛病,就是受不了别人贬低她的智商。她学不学是一回事,但是听不得别人贬低她的智商。
    为了证明自己的智商没问题,她不高兴地瞪了陈谕一眼,把卷子拿回来,总算肯认真做。
    这样一来二去,陈谕发现这位陆小姐其实很不受激,只要讲一句她智商有问题,她就会为了证明自己很聪明,认真地算完一张卷子,拍到他面前,得意地耀武扬威。
    几天之后,陈谕就发现,陆嘉鱼其实就真的是学习态度有问题。她很聪明,甚至还会举一反三。
    没用一个星期,高一数学的知识点她已经掌握得七七八八,虽然难题不会做,但前面简单的题目已经够她得分。
    可惜这种好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星期后,沈池回来了。她的心思又开始放不到学习上,每天跟着沈池跑出去玩,不玩到晚上九十点不会回家。
    因为要将就陆嘉鱼的时间,陈谕的补课时间不得不改到晚上。
    但到了晚上,陆嘉鱼仍然不肯认真听课,常常陈谕在给她讲题的时候,她抱着手机在和沈池发信息。
    饶是陈谕耐性再好,也觉得烦了。他现在只恨不得赶紧开学,赶紧模拟考试,等陆嘉鱼成绩下来,他好向她爸交差。拿不拿得到补课费他都无所谓了,他脑子抽了才来给陆大小姐补课。
    开学前的最后一天晚上,陈谕照例去给陆嘉鱼补课。
    做好了陆大小姐又要磨蹭大半个小时才肯坐下来听课的准备,却在见到陆嘉鱼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今晚的陆嘉鱼很不一样。
    她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胸前别着一朵白色的栀子花,没有化妆,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直了,就连手指和脚趾上的指甲油也洗得干干净净。
    陈谕见惯了陆嘉鱼模样艳丽的样子,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素净,还挺意外。
    他目光落在陆嘉鱼隐隐有些泛红的眼睛上,怀疑自己看错。但再看到她的打扮,和她胸前别着的白色栀子花时,他隐约知道了点什么,担心地问了句,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人问还好,一有人问,陆嘉鱼隐忍的泪又掉了下来。
    她抬手擦掉,摇摇头,转身走回房间。
    这天晚上的气氛很不对劲儿,坐下来后,陈谕也没开始讲课。他看了陆嘉鱼一会儿,问:你还好吧?如果不行,今晚就不用上课了。反正该讲的也讲得差不多了,模拟考试前你把公式和各科的知识点看一下,就算前进不了两百名,前进个一百名应该没多大问题。
    陆嘉鱼望着窗外的月亮,忽然说:陈谕,今天几号?
    陈谕愣了下,随后道:八月三十一。
    陆嘉鱼脸上出现一抹惨淡的笑,她看向陈谕,微笑说: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
    陈谕愣了下,他看着陆嘉鱼,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太会安慰人。
    过了会儿,才低声说了句,抱歉。
    陆嘉鱼笑了下。她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相框里有一张黑白照片,她拿给陈谕看,介绍道:这是我妈妈,长得很漂亮对吗?
    陈谕点下头,嗯了声。
    他抬头看陆嘉鱼,见到的是陆嘉鱼泛红的眼睛。
    陆嘉鱼一直没哭,她把相框珍惜地抱在怀里。过了一会儿,她看向陈谕,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你不怎么见得到我父亲。
    陈谕看着陆嘉鱼。
    老实话,他也觉得挺奇怪。在给陆嘉鱼补课的这一个月里,他只见过陆嘉鱼爸爸两次。
    他一直以为可能是因为陆嘉鱼爸爸是生意人,工作太忙。
    但陆嘉鱼这样问他,答案显然不是这个。
    陆嘉鱼说: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常回来,他在外面还有个家。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和爸爸作对,一来是恨他,不想让他好过,二来是怕他忘记她,想方设法要在他心中占据地位。
    我妈妈在我九岁那年过世了。她是生病走的。可我总觉得,是我爸害了她。那些年,她一直活得很不快乐,到死她都抓着我的手,问我为什么。
    可我那时候才九岁,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呢。我妈妈过世没半年,我爸再婚了。我到那天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小我两岁的妹妹。是我爸和那个女人生的。
    这天晚上的陆嘉鱼觉得很难过,她对母亲有满腔的思念,想要找人倾诉,所以和陈谕说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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