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房子陈姜心知肚明,就算卖了也还不够债舅舅欠下的高利贷,一日滚一日,根本无底洞来的。可苏月才十四岁的年纪,进了夜总会,那还有命活。
苏月那时的眼神,他至今记得,不甘,慌乱,恐惧、无助
苏娟看了苏月两眼,只叹一句,“我真的也无能为力了,钱 之前都被你爸爸偷光了,不如报警吧”
翌日天黑,陈姜蹲在路口吃了一块冰冻西瓜,撩起衣服擦了擦嘴,流行大步到路边打车去半山别墅。
他这种名不经传的小角色怎能得周五叔一见?
陈姜在门口跪足10个小时,凌晨天光蒙亮周五叔才叫管家叫他进来。
他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周五叔不但没生气,还赞他有情有义,就说利息不要,几时有本钱几时还,还让他去华欣酒店管事。
陈姜因祸得福,苏月由此大病一场,瘦的骇人,那一年,苏月几乎日日以泪洗面,成绩迅速倒退到班级倒数第一名,家长叫了无数回,苏娟烦了厌了,再也不肯去,就只好陈姜去。
端午节,苏月又被人逼在院子里,都是来要债的。
中秋节又来,年前更多。
陈姜气急要找人来打他们一顿,后被苏娟劝住,“都是街坊亲戚,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ℙo壹8ьě.Ⓒoℳ(po18be.com)
小小一只,去餐厅洗碗都没有人敢要,又还在读书,虽然吃喝不是问题,但那有余钱还债?
春节后,陈姜告诉她,说来赌场吧,斟茶倒水买买东西,勤快嘴巴甜点一晚上也能赚不少跑腿费,现钱来的。
听到现钱,苏月便去了。
开始不难害怕,后有陈姜事事照拂,久了也就习惯了。
去年春节前,苏月还了原来外地的堂叔最后一笔钱,一家人过了个安静的节日,和和美美吃了顿火锅,吃完去唱歌。
回来是陈姜扛回来了,喝了两罐啤酒,人便醉了,总说胡话,哭哭闹闹,像是把这几年的委屈都要释放出来才甘心,最后没有力气才睡着的。
想想,这些也不过才两年光景。
当时面黄肌肉的小丫头如今已是亭亭玉立,人也变机警活泼,笑容一日甜过一日,这样一看倒是真真正正的活过来了。
往昔重重,陈姜不由轻叹,苏月闻声,甚是不解,“断财路的是我,你叹什么气?”
陈姜把叹气声放大,“你不肯断财路,我就要断双腿,难道我还不可以叹口气?”
苏月噗嗤一下就笑了。
陈姜也笑了。
当下情况,苏月也不是非去赌场才能养活自己。
况且,经过昨夜,就算顾成业不说,苏月也不会再去赌场。
她什么也不怕,怕的是当时 一语成谶。
顾成业那样的人,她招惹不起。
陈姜以为苏月听进去了,就开始闲聊说其他,“你都没见,大漠不但能以一敌十,就是折磨人的手段也好厉害的,斩人手指如杀鸡,手起刀落,眼都不眨,各种虐待手段说来就来,算着分寸,只给留一口气”
“听闻他以前在边境做偷渡生意,后来就跑去木姐赌场做事,之后又转去迈扎央赌场,能在缅甸那种地方闯出来,也不难理解”
陈姜继续说些赌场琐事,苏月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天色就暗,街巷的灯亮了起来。
苏月忽然起身,拍拍屁股道,“走”
陈姜仰头看着她,“做什么去”
苏月唇瓣抹开,笑容诡异,“去赌场啊,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真的打断你的腿”
陈姜抽了抽嘴角,表情难看。
苏月仰头大笑。
最后不过是走出巷口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就回来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她照常上课下课,陈姜知道她断了财路,见面就塞点零钱给她,苏月已很是感激,他日常开支也大,时时一顿饭就大几百,去趟KTV就几大千。
顾成业再也没有出现,可她知道,顾成业终究会出现,因为他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苏月对这个以后既担忧又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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