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歉有什么用?”刘老师冷哼一声,“真知道是错的,起先就肯定不会去做。”
“确实没用,那不然我改个名儿?”游蔚随口接道。
“什么?”
“您不是不让‘游蔚’出现在你的课堂上吗?”
“胡闹!”
数学老师行事一板一眼,容不得学生嘻嘻哈哈的,当即拍板:“该检讨检讨,该处分处分!”接着气得拂袖而去。
许竹揉揉太阳穴,感觉心很累。
开学本就是事务最繁忙的时候,各种大事小情压得她连吃饭都没时间了,如今还临时接收了一个转学生。
半途转校也不是没有过,但那都是在高一、课业还未完全行进的时候;高二下再转学,真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严肃来说,这不仅是对学校的不负责任,更是对学生的不负责任。就算是个瓷器,压力环境改变下,花纹重新打磨时也会很容易碎掉的。
班主任怕刺激对方,于是开口问他:“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现在还行。”游蔚笑得愈发灿烂,“适不适应取决于中午食堂伙食。”
班主任:……
沂风光靠门路也是进不来的,好成绩才是破格的前提条件。
许竹点开游蔚的学籍的电子档案,里面分明写着:两年以前沂风的提前批考试里,游蔚拿下了榜首,但是却没有来此上学。后来的中考成绩也远远超出了沂风的录取分数线,但仍旧没来读。
总不可能伪造档案吧,但她看到过往老师对游蔚的评价栏上写着“腼腆文静”。
许竹又沉默了。
她摆出班主任的威严,道:“以后上不了数学课了,你还笑得出来吗?”
游蔚认真思索:“其实……”
似乎是看破了游蔚的想法,许竹语重心长。
“你应该知道沂风是所什么样的学校,你以前的学校各方面都和它没有可比性。过去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能学,可现在不是了,这里的学生、老师都很优秀,已经不是你光靠自学就能赶上的。”
“更何况高考越来越近了,你一天、一节课也耽误不起。”
游蔚听着又有点昏昏欲睡起来:从班主任的话术来看,沂风和自己以前的学校也没有任何不同。
一个合格的学生就要学会在该闭嘴时闭嘴。
可惜游蔚不是。
他认真地抬头问班主任。
“老师,那我以后的数学课可以申请去自习室睡觉吗?”
得,全白说了。
许竹气结,深呼吸好几口才没像刘老师那样失态。
她把《沂风学生手册》拍在游蔚的面前:“把校训给我抄两遍,再写个两千字的检讨,今天交不出来不许回家!”
那么爱睡是吧,偏不让你睡。
游蔚接过这足有一本新华词典大小的“手册”,终于有了点情绪波动:
“沂风这是直接立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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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闹了一出,游蔚已经成功让班里其他同学都记住了他的名字,而且颇有威名远扬的趋势。
课间还有一些陌生的同学慕名趴在窗口找:“到底是哪个勇士把老刘气哭了?”
其实也不需要答案,游蔚那头秀发实在过于惹眼,在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里,游蔚默默扮演着一个不动声色的世外高人。
好不容易铃声响起,班长和课代表收卷,前桌一脸期待地转身看向游蔚,惊讶地发现卷子上大片空白。
“你还交卷吗?”
游蔚:“交啊。”
邱远洋的目光似乎在说:原本以为你是个王者,没想到只是个青铜呀。
邱远洋看不下去了,把自己的卷子拿到他桌上。
“你抓紧时间再填几个空。”
游蔚问:“这是正式考试吗?”
“不是,就是一次小考。”
“那干嘛这么在意呢?再说了,作弊是不对的,同学。”
前桌:……是我格局小了吗?
“好心当作驴肝肺。”邱远洋索性直接交卷了。
“这是实验班的开学考,本来和咱们平行班没有关系的,老刘是故意给我们下马威,做不出来也正常。”
游蔚问:“你在自我安慰吗?”
前桌:?看来自己怜惜弱小的那颗心也属实多余。
他注意到游蔚还在不停地动笔写着什么,起身一看,一本崭新的作业本摊开,上面布满龙飞凤舞的字迹,左手压着的校规已经翻了半本了。
“好家伙,刚刚你一直在抄校纪校规,所以没写卷子啊?”邱远洋震惊脸,“罚抄写比考试要紧吗?”
游蔚不紧不慢:“嗯,我是经过考量的。”
“交白卷不影响我正常放学;完不成抄写,我就得留堂,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邱远洋感觉自己的价值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大哥,你都敢交白卷了还在乎这个吗?
第三章
游蔚成功做到了一个人孤立整个班。
除了前桌邱远洋,愣是没有一人敢和他搭话的。大家自发的以游蔚为中心、一米为半径设立结界。
游蔚也乐得清净,他已经抄到第三部 分的第十款第五条“课间不允许追逐打闹”,估计再过十分钟就能抄完。
不断有人从后门进进出出,冷风也一股一股地往他身上扑,游蔚的手写一会儿就冻僵了,只能不断地左右开弓以保持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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