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撇开了目光。没想到一切如初,一点后果也没有,闻兼明没有指责他,没说要离开,他还能吃到美味又营养的晚餐。可他心里竟然也有一丝失落感,并没有多开心。
他还没想明白这失落感从何而来时,闻兼明重新戴上眼镜,把一个数字递给他:“已经一个月了,我们把花销摊一下。”
陆以看了看这六千三百二十二块的花销,又看了看闻兼明的脸,他没有一丝玩笑之色,比一本正经更加正经,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闻兼明以为陆以在质疑这个数字,遂解释道:“这包括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和在家吃饭的花销,还有我买的厨具、日常用品、阳台上的花草……第一个月会多一点,以后减少在外就餐的次数,即便维持我们现在的生活水准,大概每个月只要三千块左右。”
“住在你这儿我会方便一些,本来该给你一部分房租,但我维护房子的整洁也不算什么都没付出。对了,我帮你把保洁辞掉了。”
见陆以不说话,闻兼明又补充道:“要不然你给我一个邮箱,明天我把账单汇总后再发给你。”
陆以反应了挺久才明白闻兼明的意思,赶紧掏出手机,找到他的号,给他转了六千四:“账单就不用了,这也没多少钱。”
闻兼明收到了到账提醒,掏出手机一看:“多了七十八。”说完,好奇地看着陆以,不太明白多给他几十块什么意思。
陆以尴尬得脚趾头都快把鞋底给抓破了,倒不是他在乎这点钱,他不太习惯这样。他是个跟朋友经济上比较随便的人,总觉得谈钱伤感情,这还是第一次跟熟悉的人这么斤斤计较地算账。
他只能勉强扯着嘴角跟闻兼明笑了笑,不知道怎么解释。
闻兼明看他表情也全明白了:“你不用觉得难堪,可能我们对经济的观念不太一样,但我还是觉得算清楚更好一些,我们本来……你懂吧?”
陆以点点头,他们只是单纯的同居关系,互相提供生活的便利和稳定的性生活,互惠互利,仅此而已。在这种前提下,算清楚当然更好的。
闻兼明看他点头,又点开外卖:“再吃个甜点吧,你想吃什么?”
闻兼明又点了一个两百来块的芝士蛋糕,多出来的钱,自动计入了下个月的账单。
陆以找了一部美国西部片,闻兼明泡来两杯红茶,他们一人占据沙发一头,一边看电影,一边分食这个六寸的蛋糕。等电影看完,甜点吃完,时间也不早了。
躺上床,闻兼明在睡前会习惯性地拿起床头的书翻上几页,连这个习惯都一样。而陆以习惯在睡觉前玩玩游戏,他们互不干扰,非常和谐。
过了片刻,闻兼明放下书,关掉他那侧台灯,摘掉眼镜,躺了下来,侧身从后面轻轻搂着陆以:“还在玩消除游戏?”
“嗯,这关过不了。”
闻兼明把他的手拿开,陆以支着手机,闻兼明一个手指在屏幕上指指点点,另一只手搂着陆以的腰,搂了一会儿就从衣摆里伸了进去。
闻兼明在他耳边哈热气:“过了,换个游戏玩吧。”
陆以按住闻兼明的手:“除非你在下面。”
“你下午不是才找了人吗,没够?”
陆以想说,他下午没爽到就被打断了。但想想又没意思,据理力争真跟有用似的,闻兼明不会妥协的。
“要不然我把那人找来一起?他还让我问你来着。”
闻兼明松开了陆以,冷淡道:“我没这种兴趣。”
“你说你这样的找个纯零多好,在遇到你之前,我好几年没在下面了,很不习惯。”
“那我多让你习惯习惯不就好了。”闻兼明从后面不轻不重扭着陆以的手,把他按在床上,从身后压着他,语气倒是很温柔,可是那动作把他制服得动弹不得。
陆以平时本就懒洋洋的一团,被人治住只能一腔怨念骂道:“闻兼明,你丫哪是什么教授,我看禽兽还差不多。”
“做别人的教授,做你的禽兽。”他在陆以耳边低语调情。
不愧文学教授,这种土味情话不仅顺手拈来,还怪让人羞耻的。
除了束手就擒,陆以还能怎么办?他实在不是那种会彻底拒绝别人的人,什么事情都随便惯了,学不会不随便。
第二天闻兼明一大早就起来了,他是每天早上7点雷打不动起床,连闹钟都不需要。
陆以要不是太忙, 他能睡到中午,吃完饭下午才去公司,反正他是老板,担的责任越大,能偷懒的机会就越多,而他又正是一个能偷懒就绝不放过的人。
但只要闻兼明在这里过夜,第二天就一定要把他叫起来吃早饭。
陆以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你不是让我今天叫你早点起床吗?你说你有个项目快到截止日期了。”
“再睡一小会儿,好困。”
“成年人七个小时足够了。”
陆以把头蒙起来没了声音,闻兼明出去了一会儿又进来,把一根吸管塞进他嘴里:“喝点水。”
昨晚太累就直接睡了,陆以本能地吸了几大口,薄荷柠檬苏打水激得他睁开了眼睛。
“醒了就起来吃早饭。”
陆以顶着一头乱毛,睡眼惺忪往嘴里倒小米粥。
闻兼明给他剥了个鸡蛋:“一会儿我送你去公司吧,你路上还可以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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