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点专注地看到八点,穆煦坐在书桌前,将感悟和理解写在另一个新本子上。不得不承认,池琰对国际金融局势的理解深刻且到位,角度别致,逻辑清晰,穆煦摘抄几句下来,又萌生了一些新想法,便全数记录下来。
池君韬吐掉泡沫,仰头含一口水漱口,他总觉得不大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双手捧起清水扑到脸上,池君韬拿起镜子旁边的毛巾擦干净脸,看到镜子里的穆煦,他问:“你要刷牙吗?”
“我起来的时候刷过了。” 穆煦说。
“我今天见陈平彻,你……” 池君韬转身,看到穆煦眼下的青黑,皱起眉头,“你这黑眼圈怎么回事?”
“可能是起太早了。” 穆煦说。
池君韬伸手,微凉的指尖抚过穆煦眼下,他问:“你今天出门吗?”
“要出去,见中国区的总经理。” 穆煦说。
“下午记得早些回家补觉。” 池君韬说,“你这黑眼圈有点明显。”
“很明显?” 穆煦走近洗手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皮肤冷白,透出青黑的毛细血管,他烦恼地皱眉,说,“我需要一瓶粉底液。”
“…… 粉底液?” 池君韬面色古怪,“你还懂这个?”
“第一次被你咬,我也是用粉底液盖的。” 穆煦说,“真麻烦。”
池君韬说:“那我们现在去买?”
“嗯。” 穆煦说,“你刚刚说见陈平彻,然后呢?”
“我怎么跟他说。” 池君韬问,“直接拉他入伙吗?”
“年后再说入伙的事,你先跟他接触接触。” 穆煦说,“评估一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距离过年还有……” 池君韬看一眼手机,说,“十天。”
“十天看清一个人,工程量有些大。” 穆煦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摸不准的地方可以回来跟我讲一讲。”
“当然不介意。” 池君韬说,“谢谢你帮我。”
穆煦颇为介意眼下的青黑,他说:“咱们出去吃,先买粉底液。”
“好。” 池君韬说,“你开我的车吧。”
穆煦常用的红旗车以及司机杨炳都属于华金,如今他不是华金的总裁,自然失去了代步车和司机。墨绿色的路虎虽然不符合穆煦的审美,但有总比没有强。
“你生日是四月十七号没错吧?” 穆煦问。
池君韬点头:“是。”
“好的。” 穆煦记得池大少提过想换一辆车,他打算按照自己的审美选一辆送给池君韬。
商场十点钟开门,穆煦先开车送池君韬到达华金大厦,他将车窗摇下一半,池君韬扒着窗户问:“你晚上来接我吗?”
“下班前给我发消息。” 穆煦说,“晚上想吃什么也跟我说。”
池君韬弯弯眼睛,高兴地答应:“好,我去上班了。” 他伸手与穆煦的左手短暂的交握,脖颈间的佛牌一晃一晃,看起来乖巧极了。
“去吧。” 穆煦看着年轻的未婚夫向着华金大门走去,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看着稚嫩的小孩一点点成长为成熟稳重的职场精英,这带给他新鲜的成就感。
白山茶舍坐落于朝阳朝外大街的一栋二层小楼,是一座隐秘的私人会所。明月锋站在门口,对站在门口笑脸相迎的店员说:“你好,穆先生的预订。”
“好的,您姓什么?” 店员问。
“姓明。” 明月锋说。
“明先生,您跟我来。” 店员领着明月锋踏上二楼,左拐第三间,他推开门说,“穆先生还没到,您在这里稍作等候,我给您沏茶。”
“好的,谢谢。” 明月锋踏进雅间,捞开一把窗户旁的竹椅坐下,将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掏出手机给穆煦发消息【穆总,我到了。】
【穆煦:两分钟,我在停车。】
【明月锋:好的。】
没等一会儿,便听到门口响起脚步声,穆煦推门进来,说:“这边楼下停车位难找。”
“是啊,我看道儿挺窄的。” 明月锋站起身以示尊敬,他伸出右手与穆煦握手,“您好,我叫明月锋。”
“穆煦。” 穆煦说,他细细打量明月锋的眉眼,说,“你很年轻,二十七八?”
“二十八岁。” 明月锋说。
穆煦称赞道:“年少有为。”
“不敢当,穆总您不也是二十九岁坐上华金总裁的位置。” 明月锋说。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穆煦说,“坐吧。”
“您也坐。” 明月锋说话极为客气,礼数同样周到,他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茶壶,替穆煦斟七分满,余光瞥见穆煦手指上崭新的戒环,问,“您结婚了?”
“前两天去订了个婚。” 穆煦说。
“实在不好意思,早知道我应该带个红包过来。” 明月锋说。
穆煦摆摆手,说:“不必麻烦,聊正事吧。”
明月锋见穆煦直入正题,便不磨蹭,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向穆煦展示精心制作的 PPT。他把这次会面当做一次严肃的述职,从斯宾塞中国区的现状讲起,结合国内外市场调研数据、消费者的喜好差异、上下游供应链的支持,最终落到明年的目标和规划。
穆煦一边听一边点头,时不时打断明月锋的讲述,深入询问几个问题,明月锋的反应迅速、逻辑通畅。明月锋的整体素质在穆煦心中的打分已经达到管理者的及格线,向着优秀的分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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