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没有预约,不给我做。”池君韬说,他的下巴压在穆煦肩头,语调向下,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让我出去别耽误他做生意。”
穆煦闷闷地笑,问:“然后呢?”
“然后我给了他三千块。”池君韬说,“他三个小时给我搞出来了。”
“有钱真好。”池君韬说,“穆总报销吗?”
“不报。”穆煦说,“你送给我的,又不是我买的。”
“不报就不报。”池君韬站直身体,左手拿着锅铲指向厨房,“你去刷锅。”
穆煦小心地把天鹅装饰放回蛋糕上方,挽起袖子踏进厨房。他站在水槽旁拾起海绵,挤两泵洗洁精,加水打出泡沫,将平底锅边缘的油污擦掉。
池君韬端起盛小炒肉的盘子,说:“米汤在电饭煲里,我在米汤里加了红薯块。”
“这么接地气。”穆煦说,“我自己盛。”
端着米汤走到餐桌旁,穆煦发现桌面上不止有小炒肉和番茄炒蛋,还有切成两半的咸鸭蛋和一盘葱花饼,以及摆在桌中央的小蛋糕。
池君韬打开一瓶果酒,问:“来点?”
“多少度?”穆煦问。
“九度。”池君韬说,“就喝一点,我不想被你拖到楼下跳舞。”
“哦。”穆煦看着池君韬倒酒。
“未来有什么计划吗?”池君韬问,“成家立业之类的。”
“没有。”穆煦说,“走一步看一步。”
“你劝我做计划,你自己没有计划?”池君韬说,“你可真是以身作则啊穆老板。”
穆煦抿了下唇角,哑口无言,他拾起汤勺舀起一块红薯,放进嘴里咀嚼。
池君韬敏锐地察觉到穆煦情绪的低落,他说:“谁不是走一步看一步呢。”
“我记得你生日在春天。”穆煦另起话头。
“是,四月十七。”池君韬说,“你要送我什么?”
“哪有伸手要礼物的。”穆煦笑着说,“保密。”
“那就是有打算送?”池君韬说,“这我就满足了。”
“别贫了,快吃饭。”穆煦说,“吃完点蜡烛。”
池君韬举起酒杯:“走一个,祝你生日快乐。”
穆煦和他碰杯,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温润的眉眼存留千种柔和,他说:“辛苦你做这么一大桌菜。”
“也没有一大桌。”池君韬不好意思地说,他抿一口果酒,望着穆煦的侧脸,心脏仿若浸满蜂蜜,捏一下,便淌出黏黏糊糊的糖浆。
穆煦喝一口酒,白桃味的起泡酒芬芳扑鼻。他看着池君韬,头一次不知道说什么,有些微妙的尴尬,他夹起一筷子小炒肉放进池君韬碗里:“吃饭。”平静的心绪泛起波澜,穆煦捻了下指腹,拾起筷子,视线溜溜达达转了一圈,问:“你以前开什么车?”
“路虎。”池君韬说。
“哦。”穆煦说,“好开吗?”
“不太好开,我一直想换。”池君韬说,“那车块头太大,我开着跟包工头似的。”
“想换什么车?”穆煦问。
“保时捷、奥迪之类的,都行。”池君韬说,“车不是问题,主要是牌照,我得把路虎卖了再搞一辆。”
“确实。”穆煦说。
“我饱了。”池君韬拍拍肚皮,“你呢?”
“我差不多了。”穆煦搁下筷子,站起身将碗碟摞在一起,端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洗碗。收拾好灶台,穆煦抽一张餐巾纸擦干净手,踏出厨房,池君韬已经关了顶灯点上蜡烛。
温暖的烛光闪烁跳跃,映着池君韬的笑脸,他特意把翻糖天鹅拿出来放到一旁,说:“别把这玩意儿烤化了,你快许愿。”
穆煦坐到桌边,手肘搭在桌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说:“就……祝君韬顺利上岸。”
池君韬愣了下,腼腆地说:“谢谢。”
穆煦吹灭蜡烛,池君韬打开顶灯,两人对视半晌,穆煦举起酒杯打破尴尬:“走一个?”
“来。”池君韬与他碰杯。
粉蓝色的小蛋糕约有五寸,巴掌大小,穆煦将蛋糕挪到茶几上,两人坐在沙发上盘着腿找电影看。
“我发现你最近不怎么出去玩了。”穆煦说。
“忙着复习。”池君韬说,“考过再说。”
穆煦惯例选了一部冷门科幻片,坐在沙发转角放松身体倚着靠背。池君韬挤在穆煦身旁,外面溜达一下午,着实费心神,他的脑袋顺着靠背一点点下滑,拧巴成一个极其难受的姿势,头抵着穆煦的腰,像个大C的形状。穆煦看着难受,伸手拿过一个抱枕放在腹部,小心地把池君韬的脑袋移到枕头上。
电影非常精彩,池君韬只记得前半截,他醒来时,屏幕自下而上显示英文字幕。他迷迷糊糊地翻个身,穆煦开口:“别扑腾了,去床上睡。”
声音从池君韬的正上方传来,池君韬睁开眼睛,望着穆煦的下巴,问:“几点了?”
“十二点半。”穆煦说,“你起来,我要去洗澡。”
“啊。”池君韬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躺在穆煦的腹部的枕头上,他的脑袋刻意往里蹭了蹭,蹭到穆煦的胸膛,说,“我想吃水果。”
“冰箱里有水果吗?”穆煦问。
“有香蕉和火龙果。”池君韬说,“还有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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