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一夜情。”池君韬说,“我不把他们称为‘情人’。”
“你是拍拍裤子走人那个。”阚梦然说。
“各取所需。”池君韬说,“所以穆煦……”
阚梦然笑着打断他:“你想了解更多穆总的事,直接去问穆总,我只能说他让我说的部分。”
“好吧,你是个优秀的秘书。”池君韬说。
丰台区东升里第六中学门口,一辆黑色的红旗H9停在校门口的槐树下。
穆煦摇下车窗,李弘扬走出校门,朝穆煦招手。
“发生什么事了?”穆煦推门下车,关切地望着满脸疲惫的李弘扬。
“我可以坐车里说吗?”李弘扬问。
“当然。”
穆煦侧身,李弘扬坐进后排,穆煦坐到李弘扬身边,关上车门。
“周一的时候,我的一个女学生失踪了。”李弘扬说,“刚刚警察在城北的一个水库找到了她的尸体。”
穆煦一时失声,他抬手摸摸李弘扬的头发。
“他的家长扬言告我性骚扰。”李弘扬说,“他们说是我造成了她的死亡。”
“仅仅因为我是她的班主任。”李弘扬说,“我独居,年近四十,沉默寡言,所以他们觉得我好欺负。”
“他们要多少钱?”穆煦问。
“三百万。”李弘扬说,“他们还有个小儿子要养。”
“女儿死了,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钱。”穆煦说,“他们怎么证明你性骚扰?”
“不知道。”李弘扬看向穆煦,“我想要一个拥抱。”
穆煦倾身抱住李弘扬,小声问:“你要我给你三百万吗?”
“不。”李弘扬说,“我只想歇一会儿。”他将脑袋埋进穆煦的肩膀,“谢谢你过来陪我。”
“去喝一杯吗?”穆煦说,“我定了位置。”
“随你。”李弘扬说。
“杨哥,蓝梦。”穆煦说,“一家私密性很好的轻酒吧,他家的海鲜锅也不错。”
李弘扬抱着穆煦不动弹,他说:“我该换份工作,我这个年纪单身太奇怪了。”
“你想做什么?”穆煦问。
“……”李弘扬思考片刻,说,“有什么工作可以每三个月换一个城市?”
“别想太多,你的工作非常好。”穆煦说,“有编制、薪资不算丰厚但足够生活……”
“在遇到你之前,我有一个谈了五年的男朋友。”李弘扬说,“分手的原因是他要结婚,他要一个后代。”
“我讨厌稳定。”李弘扬说。
“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喜好。”穆煦说。
汽车平稳行驶,车内的气氛沉闷安静。
李弘扬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穆煦说。
“反正你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李弘扬说。
“你说这话的时候我正抱着你。”穆煦说。
“我认真的,你不喜欢我。”李弘扬说,“你愿意我陪着你因为我没有想法,我在你面前是隐形的。你仅仅想要有个人陪着你,这个人最好不要讲话。”
“你叫我来陪你,还是叫我来中止这段关系?”穆煦问。
第20章 你知道中止键在谁手里
“你喜欢我的清醒。”李弘扬说,“你知道中止键在谁手里。”
穆煦眼睛半阖,后仰靠在座椅上,双臂环住李弘扬的腰,他习惯了李弘扬身上的肥皂香气,这个男人总是温柔的、有耐心的、清醒的,却又软弱。
穆煦享受李弘扬的软弱。
与其说穆煦包养李弘扬,不如说穆煦依赖李弘扬。这位初中老师的小房子像一个小小的站台,穆煦每周抽出一晚的时间,钻进站台获取片刻的温暖,积蓄力量迎接下一周的狂风暴雨。
“我需要你在我身边。”穆煦说,“中止键在你手里。”
李弘扬安静下来,没有进一步逼问【需要】的具体含义,他陪在穆煦身边两年多,早就明白穆煦话语下蕴含的深层意思。至于中止键,不会因为穆煦的一句话转移到李弘扬手中。
“好。”李弘扬又一次屈从于软弱,或者仰慕,他无法拒绝穆煦的任何请求,甚至心存幻想,如果穆煦遇不到喜爱的人,他也许能陪穆煦一辈子。
汽车停在蓝梦楼下,外面淅淅沥沥开始下雨。他们仿若一对普通情侣,携手走进轻酒吧,点一个海鲜锅、两盅梅子酒、一盘白灼虾,坐在餐厅的角落里轻声交谈糟糕的一天。
“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穆煦说,“不要担心。”
“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控诉性骚扰。”李弘扬苦笑,“我清清白白,根本不担心这个。”
“还是请个律师,以防他们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穆煦说,“学校知道你是gay吗?”
“怎么可能。”李弘扬说,“编制内没人敢特立独行,我为这个跟一个女老师,她是les,形婚又离婚,就为了不落人口实。”
“你为什么当老师?”穆煦问。
“因为稳定,铁饭碗。”李弘扬说,他看向穆煦,目光柔软温和,“我家里穷,师范生由国家负担学费,毕业后包分配,我去云南教过三年书。后面发生了许多事,和男朋友分手之类的,他觉得亏待我,介绍我到北京工作。”
“我始终被命运牵着鼻子走。”李弘扬说,“第一次去酒吧,我遇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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