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这天的课在早上,吴鹿洺上完课回到家,中午十一点都没还到。
这天的天气格外闷热,偏偏空气又潮湿。
他早上出门时穿了件天蓝色的连帽卫衣,从学校到家的距离,卫衣帽子都湿了个尖。
在小区楼下吃了份炒粉,吴鹿洺到附近的超市买了袋水果糖往嘴里塞进一颗,拨开额前微湿的头发,有些漫无边际地想着最近上映的一部科幻片。
不知道温斯沅忙完前两人有没有时间去看。
他出神地打开家门,意外地看见了早上和他一块从家里离开的温斯沅。
温斯沅正站在沙发旁埋头看手机,眉头微拧着,表情似乎不是太好。
“沅哥?”吴鹿洺走进屋,轻唤了一声。
沙发旁的人抬头朝他看来。
吴鹿洺这才发现,温斯沅的脸色不是不太好,是非常不好。
他顿时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怎么……”
话还没完全出口,就被温斯沅搂进了怀里。
温斯沅身上是不同于潮湿空气的温暖气息。
他搂得有点紧,吴鹿洺呆愣地在他怀里靠了会,回过神来时,恰好听到温斯沅开口:“我要回去几天。”
温斯沅松开了吴鹿洺。
吴鹿洺下意识地去拉温斯沅的手:“回家?”
“嗯。”温斯沅反过来将吴鹿洺的手包裹住。
吴鹿洺很快想到些什么:“是阿姨的体检结果有问题吗?”
“嗯。”
喉间有些干涩,吴鹿洺轻咽了下:“什么……问题?”
温斯沅眉头轻拧:“县里的医院没有办法给出太具体的结果,只是建议去大医院再做一遍更详细的检查。”
吴鹿洺有点说不清楚心情,他眨了眨同样干涩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回去?”
两个小时后。
直到跟温斯沅进到车站,吴鹿洺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他看着温斯沅取票准备进站,有点想问温斯沅什么时候回来,但最后没问。
温斯沅进站前揉了揉他的头发,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被放开时,吴鹿洺只是说:“你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温斯沅答应。
行李过安检,看着温斯沅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海,吴鹿洺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
几分钟后走出车站,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他第三次目送着温斯沅离开。
一回生二回熟的道理在这点上不能通用,因为他还是不喜欢看着温斯沅离开。
空气似乎比早上更潮湿闷热。
吴鹿洺后来不管多少次回忆起这一天,都仿佛能一瞬间被拽入这天透不过气的潮湿闷热里。
并且他很认真地认为,这一天的倒霉指数,绝对不亚于他三岁那年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和吴鹿榈在四面环山的福利院里。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吴鹿洺扫码付钱下车。
车上的味道不太好闻,他一路上憋得有些反胃。
扔了颗水果糖到嘴里嚼着,他有些烦闷地将袖子拉上手肘。
小拇指勾着什么东西掉落到地上。
吴鹿洺脚步一顿,低下头看到了断开躺在地上的红绳。
他的表情有一瞬的愣怔。
红绳上的珠子滚落到一旁,细微的动静惹来被拴在路旁的萨摩耶的好奇。
满身白毛的小胖墩抖抖肥肉,叫了几声试图靠近吴鹿洺。
可惜狗绳打了个结在旁边的树干上,萨摩耶尝试了两回没成功,沉痛地嗷了两声。
这狗吴鹿洺认得,是小区里一对中年夫妻养的。
树干上的狗绳打的是活扣,系得并不紧,估计是主人家遛狗时忽然有事,临时就把狗拴在了这。
吴鹿洺今天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和这只小海豹玩耍,他弯腰捡起红绳,又走上前两步要去捡掉落的珠子。
手刚要碰到珠子,身后忽然响起一声震天吼:“前面的帅哥快让开!!!”
吴鹿洺眉头轻蹙,迅速捡起珠子往旁边靠。
他余光中瞥到一辆失控的电瓶车,车主明显是担心殃及他,慌乱着转着方向试图远离。
巨大的动静吓到了个大胆小的萨摩耶。
拴在树上的萨摩耶顿时剧烈挣扎起来,一下子挣开了活扣,冲着吴鹿洺撒腿跑来。
吴鹿洺人还没完全站稳,被狗一撞,连人带狗摔倒了地上。
身后正好是片鹅卵石路,吴鹿洺后脑勺着地,瞬间疼得两眼发黑。
另一边的电瓶车堪堪撞上树,车上的女生往前栽了下,注意到吴鹿洺被狗带倒,顿时也顾不上报废的车,匆忙地跑到吴鹿洺身旁着急询问;“帅哥,你没事吧?”
缓过最开始的一阵黑,疼痛稍微收敛了些。
吴鹿洺拧着眉摇头,没用女生扶,自己扶着地起了身。
他将手里断掉的红绳塞进口袋,后脑勺发麻得原本在车上酝酿出的恶心感更甚。
听不太清女生在慌张地说些什么,余光中瞥到没拴住的萨摩耶撒丫子要放飞自我,他咬着牙勉强开口:“我没事,你帮忙把那只狗拴回去就行。”
女生很是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
吴鹿洺站在原地缓了会,感觉恶心感稍微下去了些,正打算回去,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一阵响。
他第一反应是温斯沅,拿出手机看清楚名字,发现是吴鹿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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