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房间就开了盏床头灯,不亮。
从外面看应该看不到光亮,因此敲门声很轻,像是试探地询问。
两声过后就没再响。
吴鹿洺翻身从床上坐起,见门外许久没动静,他也盯着半天没动静。
就在他以为人走了的时候,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
门打开,温斯沅抱着个枕头站在他门口。
看着门里头刚才没给动静的人正睁着眼坐在床上,温斯沅似乎也不惊讶。
他跟刚才接吻时一样理所当然地走到床旁将枕头放下,对吴鹿洺道:“很晚了,再不睡要伤身体了。”
吴鹿洺刚才还在思考这事,这会见温斯沅坐在他面前,刚没什么感觉了的牙齿忽然又感到一阵麻。
他轻抵了一下那颗刚才被温斯沅反复玩过的牙齿,隔空接过了温斯沅刚才亲人时那股不显山不露水的坏劲。
他支起一条腿撑着胳膊,胳膊抬起拄着半边脸,没就着温斯沅的话老老实实往下躺,反倒是看向温斯沅问:“沅哥,一起睡也半个月就能实现?”
温斯沅动作一顿,静默片刻后倒是没含糊答案:“按理不能。”
“不按理能?”
“雨天能。”温斯沅对上吴鹿洺的视线,“你雨天不好入睡。”
吴鹿洺小愣了一下。
其实刚才温斯沅得知下雨就自然地替他按脑袋时,他就已经猜到之前那些雨夜在温斯沅身边睡得好,是温斯沅的功劳了。
但亲口听温斯沅说,他身上还是有些止不住发麻。
坏劲被消磨得一干二净,等他再反应过来时,卧室的床头灯已经关了。
两个人在床上躺下,直挺又僵硬得跟两块板砖似的。
要不是吴鹿洺房间的卧室小,中间估计还能隔条楚河汉界。
两个人沉默地板砖式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温斯沅才有了动作。
他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吴鹿洺的脑袋,像晚上看书那会一样轻轻给他按着,轻声开口道:“睡吧。”
温斯沅孤零零一只胳膊横过来明显不是舒服的姿势。
吴鹿洺应了一声,小幅度调整了一下睡姿本想让温斯沅舒服些。
然而刚动了一下,动不了了。
温斯沅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一停。
停了好一会,就在要重新动作时,屋里响起吴鹿洺闷在被子下的声音。
“沅哥,你有反应。”
温斯沅又不动了。
这次不动的时间有些久,久到吴鹿洺都怀疑温斯沅是不是睡着了时,答应声才响起。
声音听着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就是稍微沉了些:“嗯,没反应的话,我现在应该在男科。”
吴鹿洺听着这个回答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睛,忽然借着月色朝温斯沅看去:“一定要是三个月以后?”
温斯沅垂下眼眸在黑暗中和吴鹿洺对视。
许久后温斯沅轻舒出一口气,说出了之前没说话的话。
“不是一定要三个月。”
他贴在吴鹿洺脑后的手又轻轻揉了起来。
“其实最开始给每个阶段定下时间,是因为徐琪麒说发展过快会消耗热情。我现在已经不这么认为了,但既然已经定下时间,照着做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我们有很多时间,够我们把恋爱里每件小事都铺开来,准备充分,慢慢地细致地去做。”
黑暗里吴鹿洺的睫毛轻颤了两下。
明明知道仅凭着月光看不清人,可他还是努力睁大了眼睛,去试图看温斯沅近在咫尺脸庞上的每一处细节。
他下意识朝温斯沅靠近。
刚动了一下,就被温斯沅按住。
温斯沅的声音里终于沾上了些许不同于寻常的忍耐。
“但是现在不能再动了,”他认真看向吴鹿洺,语气里带上点笑,“我不想真的进男科。”
温斯沅说完静等了会,发现吴鹿洺动是不动了,可黑暗里一双眼睛仍旧睁得跟铜铃似的,半点要睡的意思都没有。
他思索片刻,出声转移话题:“你好像没有说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温斯沅借着机会满足私心:“你说是为我来的A市,是也在小屋那时候就……?”
吴鹿洺似乎反应了一会,而后给出了一个温斯沅意料外的回答:“不是。”
他终于不再直直盯着温斯沅,半阖下眼帘。
“那时候想不到喜欢这一层。是后来,你来参加我高三的成人礼。”
温斯沅听着吴鹿洺的话,慢慢从脑海中将这段曾经褪色的记忆拨了出来。
吴鹿洺高中休学过一年。
他高三的成人礼,是温斯沅从小屋离开一年半以后的事情。
正好那年温斯沅在晨曦高中的那位朋友在带高三。
五月份时朋友向他发出邀请,问他是否有空给晨曦高中文科班的孩子开一场高考前的知识传授讲座。
温斯沅那段时间其实非常忙,但他最后还是强行挤出一天时间去了。
那天的讲座文科班和理科班在分开的两个礼堂。
讲座结束后他跟朋友闲聊着在学校里转,转到操场时,发现刚参加完讲座的高三学生全集中在了操场上。
学生们坐在从教室搬下来的椅子上,身边都坐着家长。
朋友跟他介绍:“今天给孩子们办成人礼,晨曦高中还是第一次办,孩子们都兴奋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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