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饺子、凉菜,还有肘子、螃蟹、排骨那些肉的,一大桌,也就一盘拍黄瓜算挺素。父母……不想,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谁也不用惦记谁。这日子里,一个人是有点儿孤单,但那是因为我有了你,而你不在。”陆南川絮叨了一长串,温和的语调里藏着想念,让顾玉琢忍不住用手指碰了碰屏幕上的人。
陆南川在那边跟他对对手指,说:“想跟我说什么问什么都可以,没有不合适也没有不应该,记住了吗?”
黑崽点点头,没出息地鼻酸了。
真的想他了。
好想抱抱陆老师啊。
“儿子,拉完了你就出来,别老坐那儿抠手机,坐时间长回头痔疮了,有你罪受的!”
——什么浪漫旖旎沾上屎尿屁都得完蛋。
老顾同志在门外一声吼,把顾玉琢那点酸全给吼回了肚子里。
再一看,陆南川已经笑开了,没笑得捶腿大概是给他最大的疼爱。
黑崽撸了把头发,气哼哼跟陆南川说拜拜,关了视频,和他旁边又欢腾起来的二蛋一块儿开门出去了。
二蛋一见他爹,连忙蹦着高求摸摸。
顾玉琢看着爹和狗,说:“我没拉屎。”
爹一边摸狗一边打量自己的儿,“那你躲厕所干啥呢?”
顾玉琢想了想,谨慎地挑了个接近于真实的说法:“和剧组同事视频。”
顾昌海“哦”了一声,说行吧。然后又说,去给你妈打打下手,别一回来就知道伸着脖子等吃。
黑崽和二蛋一前一后跑去厨房,刚偷吃一片酱牛肉,就被冯女士发现了,抬手赏他一掌,问他拉完屎洗手没。
他叼着牛肉,要哭了:“妈,我是你捡的么,我是老筒子楼前那垃圾站里捡的吗?”
冯爱媛摸他的脸:“真聪明,儿子,都知道自己老家在哪了。”
顾玉琢欲哭无泪,套上他爸的围裙,去帮他妈洗藕,边洗,边偷摸给陆南川发微信。
咕咕:我妈说我是垃圾站捡的。
陆南川:你干什么了?
咕咕:我什么都没干!
陆南川:哈哈。
看着那干巴巴的“哈哈”,顾玉琢放下了藕,沉思片刻对陆南川说:陆老师,你要善用表情包啊,实在不行用大黄脸也行。
陆南川:好[微笑]
微笑黄脸带着它自有的阴阳怪气看着黑崽。
——也许因为它来自陆南川,“阴阳怪气”也非常可爱。
黑崽叹气,这就是爱啊。
咕咕:[爱心]
老顾家的年夜饭相当丰盛,二蛋也得到了它心爱的肉干,并欢乐地坐上它的专属凳,挤在顾玉琢腿边,毛茸茸一坨,热乎乎地贴着。
顾玉琢从不同角度拍了满当当一桌菜,发给陆南川炫耀,炫完又觉得他男朋友看得见吃不着真可怜,于是说我给你寄点卤味过去,两天就到。
冯爱媛这时候才看见老顾发来的消息。
眼皮一抬,她儿子举着手机憨笑的模样被收进眼底,立马明白老顾所言非虚。
这小崽,是恋爱了。
但冯爱媛不同意顾昌海要瞎打听的做法。小顾同志是个成年人了,甭管跟谁恋爱,他自己有谱,父母不能嗅着点苗头就搞“审问”,得给孩子充分的自由。
在冯女士的指导方针下,老顾就是好奇得抓耳挠腮也没辙,谁让他有个惧内的好品质。
刷完碗,顾玉琢就跑出去放烟花了。
他们这小区按行政区域划分属于郊区,不禁燃禁放,且外面有空地,只要不放鞭不拿着摔炮乱扔,保安一般不管。
老顾给小顾买的烟花都很漂亮,一看就是个宠儿子的爹,每个花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顾玉琢打开视频,蹦高给陆南川看他的“火树银花”,说陆老师你瞧啊,特别炫,银色和紫色!那啥,待会儿还有绿色,老顾说点起来跟树一样,特别绿!你喜不喜欢啊?
陆南川一早估计这小孩儿喜欢绿东西,不想扫他兴,说喜欢,绿的多清新。
于是一连五个花都是亮闪闪的翠绿,闪得陆南川别开眼时候都觉得看东西重影。
除夕热闹,顾玉琢和二蛋跟外面出来放炮的儿童们疯跑了一会儿,等回去已经十一点了。
他匆匆洗个澡,陪着爸妈跨十二点时候把手机视频开着,倒扣在腿上,跟着电视里倒数——
在一片喧嚣欢腾里,他拿起手机,避着父母,悄声对着手机说:“新年快乐!陆老师,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春节呐。”
“嗯,第一个,是你二十六岁的春节,独一无二的。”陆南川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贴着耳廓,有点细麻麻的痒,“以后都陪你过,带你放花,过八十个九十个独一无二……”
他悄悄地叫一声宝,顾玉琢没听到,却依旧吃了蜜喝了酒一样,又甜又醉。
他们聊到半夜,说一些琐碎的小事,语速渐缓,困意压住了眼皮,顾玉琢便忘了问,为什么陆南川对父母的态度显得冷淡,春节它不该是个团圆节么,哪能互不惦记呢。
作者有话说:
开文前对这篇长度有了错误估计,给放短佩了,但目前看,可能还得几万字……对不住o(╥﹏╥)o
没意外的话更新频率是更二休一,所以明天见咯
第31章
顾玉琢一直在顾昌海和冯爱媛身边赖到初三晚上才回去,走的时候二蛋都显得比爹妈要不舍一些,去高铁站送的时候狗头钻出车窗直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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