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川没说好了也没说没好,只是问:“要看看吗?”
“看看吧。”黑崽一愣,说道。
陆南川还穿着那套绿睡衣,整个人绿得发光。顾玉琢一面往上卷衣摆一面想,陆老师是真喜欢绿色儿。
往后送礼物可以都带点绿。
起码包装得是绿的。
伤口本来也不是非常深,只有缝针那条严重点,现在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原本无暇的皮肤上整出这么一片,乍看着也挺触目惊心的。
愧疚的情绪又泛上来,顾玉琢伸手轻碰了碰留下痕迹的疤,刚要说点什么,面前挺直的脊梁蓦地僵了下。
黑崽也跟着一愣,慌忙把衣摆放下来了,“结的痂都掉了,看着可能要留疤。”
“害怕了?”
“啊。”
“就是这么看着吓人,”陆南川转头看他,“我身上一般不留疤,没事儿。”
话是这么说,但顾玉琢随便往回捋一下当时的情形,就觉得头皮发麻,如果那盏灯掉下来的角度再寸一点,那他们俩可能就只有一个人能坐在这儿了。
这不是下意识救人的事,是自己躺还是对方躺的问题。
他也理不出什么头绪,只知道心窝里挺暖,又挺乱。
麻辣波龙家还做佛跳墙,海参鲍鱼花胶汤底真舍得下料那种,顾玉琢看完陆南川的伤,连忙又追加了一个金玉满堂佛跳墙和猪肚石斛花旗参汤,店里最十全大补那种。
当然,下单时候他并没能料想到,大补之后的结果就是他两管鼻血哗啦流。
《匆匆》后半部是于汉唐兄弟俩在城市里生活的情节。
于汉唐和城里姑娘已经确认了恋爱关系,因此于匆就成了一个更为累赘的存在。在两人又一次发乎情没有止乎礼的活动后,他们发现了扒门缝偷看的于匆。
于匆很新奇地问于汉唐,哥,你是不是把姐姐掐疼了,她一直在喊。
“段编,我的词儿好羞耻啊。”顾玉琢捧着剧本,一脸苦相地看着段骁。
段骁正在啃杏干,听见他这话,扭头过来先瞄了眼,然后说:“词儿还好,你到时候扒门缝看,有近景怼你脸拍,那才尴尬。”
顾玉琢:“……”
原本并没觉得尴尬,现在觉得了。
谢谢你。
但演员的自我修养是什么,首先,得解放天性。
各个方面,都要解放。
拍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除了黑崽那颗躁动的心脏,在暗地里翻江倒海。
-哇,陆老师和姜鹭姐很投入呐。
-这个吻挺妙的。
-用网络尖叫鸡的话说就是很欲。
-开始了,开始少儿不宜了。
-妈的我能不能不偷看了。
鼻腔里开始发热时候顾玉琢并没在意,当那一股热流顺着人中涌下来,并在他说台词时飚出去的一刹那,他才意识到,是鼻血啊。
但没人性的郭藏獒没喊卡,他们只能继续,直到这一镜结束。
“好好好,非常自然,小顾,非常自然。”郭天禾抓了一卷卫生纸从监视器后面几步奔过来,“意外之喜,特别好——年轻人啊,还是内火旺,咋看点激情戏给你看成这样了。”
“快,洗洗去吧。”没人性二号机,段骁在旁边捡乐子,“哎,看这孩子整天憋组里,给憋坏了。”
陆南川坐床上披好了外衣,转头和姜鹭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出去了。
筒子楼的老旧卫生间里,顾玉琢正开大了水管在洗鼻子,哗哗啦啦的,水呲得到处都是。
一只温热的手搭在后脖颈上,捏了捏。
顾玉琢没第一时间蹦起来给后面人一拳,是他莫名其妙地知道,来的人是陆南川。
这非常难以解释,这种“知道”到底是来源于对另一个人的熟悉还是其他的什么,譬如第六感,有些玄的东西。
“怎么回事?”陆南川问。
顾玉琢脸上挂着水珠回头,咧开嘴笑:“可能太刺激了。”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陆南川养崽日记断更了?因为……正经人谁写日记啊!(对不起,写日记的宝请当我只是放了个p
第24章
流鼻血的事让顾玉琢得到了两大桶凉茶,一桶是袁茂煮的,一桶是陆南川不知道从哪弄来的。
袁茂给他送凉茶时候问他,要不搬到自己那边去,老在陆南川房里住着多不方便,玩会儿游戏都显得你懒散不上心,时刻要警醒着,你个闹腾崽你不难受?
这话当然不是袁茂发自内心想说的,顾玉琢爱住哪住哪,轮不着他一相当于半个执行经纪的正宗助理说话,但饶晓倩的意思是不能不给他提醒,他没脑子,不能身边人全没脑子。
——总赖在影帝周围打转,回头就得有些不好听的话往外传。
饶霹雳的顾虑有道理,奈何顾玉琢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
而且袁茂说这话时候正好让陆南川听见了,影帝闹鬼一样从后面冒出来,问他们俩:怎么,住的不舒服吗?
袁茂让吓得险些心梗,顾玉琢熟练地摇头,说没有,其实我打算把我那屋当仓库使了。不用白不用嘛,那啥,陆老师你有杂物要搬过去吗?
于是,走廊另一头的套房就真的开始装“杂物”了。
剧组生活规律且辛苦,有时为了一个镜头,得几十遍地重复一句话一个动作,演员的状态还不能掉,一掉,整个东西就不对了,不流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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