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偷懒,”贺逾拎着他的后脖颈将人推到门前,“我刮好了,你先糊一层糨糊,一会往上贴,别弄多了。”
洛时熙被他的手指冰得往后缩了下,得知能弄糨糊后往上刷了一层,“这样多吗?”
贺逾看了眼,“行。我先贴上,你帮我看着别贴歪了。”
“好!”洛时熙站在小巷中间,看着贺逾往门上贴春联,“左边高了点,再往右拽一下,对对对,这样差不多。”
贺逾“啪”地一下将春联糊在了门上,仔细将边缘展开贴好。这种春联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红色掉色严重,贴好后贺逾满手心都是红色。
他摩挲了下食指跟拇指,手上像染了胭脂,一抹就化得更开了。
“掉色这么严重?”洛时熙凑过脑袋去看,啧啧感叹。
“是啊。”贺逾眯了下眼,快速出手捏了下洛时熙的脸蛋,还故意蹭蹭。
洛时熙脸上瞬间多了两团脂红的胭脂,他气哼哼地拿手去擦,却越抹越大,气得踹了贺逾一脚。
贺逾看他脸颊上顶着两团红晕,像极了墙上贴的年画娃娃,憨态可掬。于是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洛时熙:“你还笑,快点给我擦了!”
“擦不掉了,回家洗洗呗。”
“那你给自己脸上也画几道,快点!”
“我不。”
洛时熙拽着贺逾的手要往他自己脸上也画几道,贺逾抵死不从。洛时熙的力气又没有贺逾大,两人僵持不下。
“哟,小贺回来过年了?”邻居的声音打断两人的玩闹。
贺逾闻声望去,“叔叔好。”
洛时熙也想看过去,猛地想起脸上还有没擦掉的红色,刚探出一半的脑袋又缩了回来,只藏在贺逾身后跟着他喊了声,“叔叔好。”
邻居大叔笑呵呵地点头,“这是你弟弟?以前怎么没见过?”
贺逾看了眼在身后瞪他的洛时熙,摸摸鼻子回道:“我室友。”
“哦,那你们关系挺好的呀,过年都在一起,”大叔笑着闲聊,“你们小年轻在外面自己闯,身边有个贴心人过得也舒坦,以后互帮互助的地方还多着呢。”
“叔叔说的是。”洛时熙从贺逾身后探出个脑袋,笑着应声。
“哟,这脸是怎么了?”
洛时熙闻言,不好意思地捂着脸又缩了回去。
贺逾压着声音低笑。
“老头子你死哪去了?快点来帮忙搬东西!我这都要累死了,你怎么眼睛里就没点活?”大叔他老伴找了过来,看到贺逾跟洛时熙笑着问了好,拽着大叔回去继续忙活。
贺逾将人从自己身后拽出来,“咱们也赶紧把灯笼挂了,跟我妈一起包饺子,谁知道她会折腾成什么样。”
洛时熙小声问:“阿姨不会做饭?”
“也不能说不会做,就可能是……”贺逾在脑子里寻了一圈,给洛时熙举例说明,“比如她炒丝瓜从不知道要削皮。”
洛时熙:懂了。
贺逾的妈妈于潇是个浪漫主义者,连工作都充满艺术气息,是开画廊的。她是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懂人间疾苦。她有点恋爱脑,相信世界上有完美的感情。即便是上一次遍体鳞伤,在遇到所爱时都会奋不顾身地跳下去。
贺逾没有资格去评判于潇的生活方式,但他很感谢于潇。
因为于潇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将贺逾交到了他外婆手上而不是自己养。不然洛时熙可能看不到现在长大的贺逾。
等两人忙完去找于潇时,她正在对着百度视频拌饺子馅。馅是素的,贺逾尝了点,倒也不差。三个人挤在厨房里一起忙活年夜饭。
等菜一道道上桌时,天都擦黑了。
洛时熙将糖醋鲤鱼摆到了最中间,“年年有余。”
贺逾炖了羊排,卤了猪肘。还有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熬的鸡汤,今天已经又鲜又浓,用来当什锦福袋的浇头。除此之外,还有咕噜吓,地三鲜,白切鸡,焖好的腊肠饭等等,摆了满满一大桌。
贺逾将指尖的水珠擦净,说:“差不多了。”
“辛苦了辛苦了。”洛时熙赶紧上前帮他捏肩捶背。
贺逾好笑地看他一眼,回头对厨房喊:“妈,别再蒸那个八宝饭了,摆不下。”
于潇已经端着木质小屉出来了,“我儿子好不容易做的,当然要端出来亮相。”
洛时熙赶紧接过来,叠到了其他盘子上面。
“我要照张照片炫耀下!”于潇赶紧拿出手机。
“我也要!我要发微博炫耀!”洛时熙举手,也拿出了手机。
两个人趴在桌子上一阵忙活,给每一道菜都来了特写。
贺逾举着筷子站在他们身后,垂下眼笑了开来,嘴上却道:“于女士,洛先生,咱们能开饭了吗?”
“能能能!”洛时熙抿唇笑着,把碗筷接过来。
于潇去把电视打开,这样他们就不会错过晚八点整的春晚。
“小熙喝什么?”
贺逾抢答,“他喝酒。”
洛时熙瞪他一眼,“我喝饮料。”
贺逾十分遗憾地去给洛时熙开可乐。
于潇明白了什么,促狭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圈,语重心长地对贺逾说:“小熙还小,儿子你不要太过分。”
洛时熙脸都红了,在桌底下狠狠踩了贺逾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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