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吞吐吐地交代清楚自己一天的行程,低着头站在梁与阑面前,总觉得像是早恋被家长抓的学生。
梁与阑听他这样说,轻笑一声,意味不明。
“标准的约会流程。”他点评道。
洛时熙抬头看了他眼,伸手去揪梁与阑的衣袖。揪到一小片布料后晃了晃,尾音拉长,带着点小心翼翼地撒娇,“哥,你不会生气了吧?”
梁与阑垂眸,看着自己被拽住的衣角。
他不知道自己是成功还是失败。洛时熙显然真的很依赖他,他也做到了成为对方心里无可替代的人。
只不过,是以哥哥的身份。
梁与阑伸手,将洛时熙攥住自己衣袖的手一点点扯下来,在洛时熙越发紧张的眼神中顿了下,揉揉他的脑袋。
“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洛时熙犹豫启唇,“那,我跟他……”
梁与阑抚摸洛时熙脑袋的手指停了下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五指收拢,握紧。
“小熙成年了,有选择自由恋爱的权利,”梁与阑收回手,垂下眼皮,淡淡道,“你放心,贺逾他一定会对你好。”
也必须对你好。他冷冷地想。
洛时熙没听出梁与阑话中深层的意思,只以为他同意自己跟贺逾谈恋爱了。于是开心的抱抱梁与阑。
“谢谢哥!我上去洗澡睡觉了。”
“小熙晚安。”
洛时熙表情微变,随后笑着应声,“晚安!”
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洛时熙想起来自己曾对贺逾说过的那句话。
“我是第三个叫你洛洛的人?”
“是第三个半。”
那个半,就是梁与阑。
洛时熙至今仍记得自己当初得知梁与阑要出国的消息,他像寒冬下一子被人按进了冰湖里,冰冷刺骨的水捂住了他的口鼻,掠夺了他的生机。
周围人都知道,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傻傻的像个小丑,被他梁与阑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那天跑到机场去找梁与阑,哭着让他不要走。但梁与阑无论他怎么软磨硬泡,哭喊吵闹都无动于衷。在洛时熙将时间拖到飞机起飞,以为自己要成功之时,他不顾洛时熙震惊的眼神,冷硬地重新订票,态度坚决。
当时是个阴雨天,梁与阑低头对洛时熙说:“洛洛,我必须走。”
洛时熙一把甩开他,大声喊道:“够了,不要叫我洛洛!梁与阑,你要走了就永远别这样喊我!”
但梁与阑还是走了,他也真的没再叫过一句“洛洛”。
洛时熙翻了个身,把自己裹成一团。
现在梁与阑回国了,他们两人又像从前一样要好,而且梁与阑也变了很多,他们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就够了。
洛时熙打了个哈欠,湿润黑眸中有了睡意。
梁与阑听到了楼上的关门声。他没有回头,而是看着桌子上的游戏手柄,出了会儿神才拿起来。
他不是今天才知道两人感情的。早在贺逾参加他们团综那时,那一声“洛洛”,他就有了猜测。现在只是得到证实罢了。
无论洛时熙是怎么想的,他对洛时熙总是怀有愧疚。他在对方需要自己的时候,从未陪伴在对方身边,甚至自己的离去让洛时熙的日子更加难过,受到了自己父母的刁难。
其实他回国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看看洛时熙过得好不好而已。现在知道他有了不错的学业和事业,也有了自己真心所爱的人,其实就够了。
那就这样吧,挺好的。
梁与阑站起身来。他还要早点睡,明天要出差。
早知道就不打游戏了,真耽误时间。他啧了声,上楼睡觉。
第二天早上,整个别墅里只有孙洛和洛时熙两个人。
孙洛起床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此时正在厨房里做早餐,顺便给洛时熙做了份端上去。
他本以为洛时熙此时已经起床了,但是房门敲了半天都没有动静。
“小熙睡的这么死吗?”孙洛嘀咕着掏出手机来,要给洛时熙打电话。
房门开了。
“小熙我给你做……你怎么了?”孙洛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洛时熙状态不对。
双颊酡红,唇色苍白,一看就是生病了。
洛时熙舔舔干涩开裂的唇,从孙洛手中接过早餐,放到桌子上,回身对他笑笑,“发烧了,我躺一会就好,谢谢你的早餐,去忙吧。”说完坐回床上。
孙洛看他声音都透着沙哑虚弱,心里是一万个不放心,“我忙什么呀忙,现在你最重要。小熙你吃药了吗?”
洛时熙摇头。
“量体温了吗?”
“没有,我睡一会就行。”洛时熙手撑着额头,看人都有点晕。
孙洛看他啥都没干,自然急了,“你等着,我去拿体温计。”
拿来体温计来一量,38.5°C。
孙洛:“这么高?小熙你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洛时熙此时已经窝在了被窝里,他觉得身上一阵比一阵冷,拽进了被子不愿松手,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去,睡一觉就好了。”
孙洛急得不行,他第一次照顾人,手忙脚乱的,偏偏对象又是个讳疾忌医的。他赶紧上网去查,网上医生说38.5°C可以在家采取物理降温。
“那先不去医院,我去给你找退烧药。”孙洛长舒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