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龙猫从身上揪下来大眼瞪小眼,四只小爪子冲他颠簸着还挺凶。
“吱吱。”钢琴师喘着气跑过来,难得地露出点不一样的神情。他从林景墨手里接过龙猫,说道:“谢谢,我还以为它又要跑丢了。”
林景墨:“下回弄个笼子得了,省得到处跑。”
谁想钢琴师却一本正经道:“放在笼子里的动物是会死的,人也一样。”
噹——
一楼大厅卡着齿轮的时钟总算敲完了最后一下,钢琴师侧过头,陡然将目光放到了厕所的方向。
他惊颤道:“听到了吗?你们有没有听到声音!今天好像比昨天响亮了许多。”
洛川道:“来了。”
一道孩童哼唱的旋律清晰地从厕所的方向传来,像催眠曲却又从未听过。明明不是什么尖叫也不像鬼屋那样配合着放点儿吓人的背景音乐,却还是把林景墨听出了身鸡皮疙瘩。
但最变态的是他边上的这位钢琴师,竟合上双眼感受着旋律,时不时地还跟着哼唱一段儿。
林景墨刚想开口让这人闭嘴,边上的洛川却摇头阻止让他不要出声。
半夜十二点,一座本就被传言闹鬼的古堡厕所里传出孩童的歌声,这绝对比网上评价酒店的那些刺激多了。
他跟洛川听了一阵,震惊地发现这道歌声似乎在配合着钢琴师的哼唱。先前所谓的断断续续,也正像是等着钢琴师去填音。
而就在此时,那道孩童的哼唱声停了。无论钢琴师怎么配合着哼唱都没再发声,林景墨用胳膊肘捅了捅洛川,小声问道:“是不是走了?”
洛川:“没有。”
“那怎么……”
“大半夜的你在这儿干嘛呢?”
一道压着音量的声音把林景墨的问话打断,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个披着床单的工作人员。这个人林景墨知道,刚才敲门吓唬客人前还跟他打过招呼。
工作人员把套在身上的床单脱下,因为长时间闷着跟奔跑,额头上被捂出了不少汗。他对林景墨跟洛川点了点头,往钢琴师的肩上拍了一下道:“又半夜出来找灵感呢?别找了,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你还得表演可别睡过头。”
钢琴师把工作人员的手从肩膀上推开,他拧着眉头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
员工脸色凝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也听到了?”
一旁的林景墨愣了愣,难不成这个去世的孩子,在古堡里谁都能听见?不应该啊。他看向洛川,显然洛川跟他也有同样的疑虑。
钢琴师满脸震惊,他一把抓住工作人员的胳膊,兴奋道:“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是幻觉……”
“什么疯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员工见钢琴师满脸认真,收起了刚才为开玩笑故作震惊的嘴脸,把别再后腰上的一只录音机拿了出来。手指打开按钮,一道恐怖的孩童哭声从里面传来。
钢琴师失望地收回手,林景墨也是一阵无语,虽说声音都是孩童的,不过与刚才听到的绝对不是同一个。
员工在钢琴师的手臂上拍了一巴掌,笑道:“不是吧?不要告诉我你刚被这声音吓到了?”
钢琴师没搭理他,抱着自己的龙猫转身走了。
员工冲着林景墨跟洛川挠头道:“我是不是玩笑开过头了?”他叹了口气,赶紧追着钢琴师道歉去了。
两人一走,走廊里瞬间恢复了先前的寂静。林景墨打算去刚才发出声音的厕所里看看,然而刚走两步,那道形似催眠曲的哼唱又断断续续地开始了。
洛川跟在他身后,提醒道:“钢琴师请愿里要的声音,就是这个孩子哼唱的。”
“可是这声音录不下来,怎么给?要不然把这鬼孩子抓了藏钢琴师家里?”他退了一步跟洛川站一排,乐道:“这样应该也算完成请愿了吧?”
洛川沉默,对林景墨这番冷幽默总结道:“可以试试。”
林景墨傻乐一阵,知道这事不可能,不过洛川居然也开始会配合他讲笑话了,值得夸赞。
越往厕所的方向走,那道哼唱的声音就变得越清晰。
林景墨站在厕所最里面的隔间外,虽然尽量放轻了走路的脚步声,然而那段哼唱还是因为他的出现戛然而止。
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锁头并未落锁。还没开,洛川便对他说道:“已经走了。”
木门被推开,果然里面什么也没有。林景墨略显失望,“这得怎么搞,一会儿来一会儿走,连个商量的机会都不给。”
洛川没应声,从裤袋里摸出串银铃,一把握住林景墨的手掌,用银铃将两人的手腕缠住。
他道:“既然如此,不如去阴司找这孩子。一会儿去了不要出声,也不要松开为师的手。”
“阴司!”
林景墨话刚出口,洛川的右手便凝出了一道火焰。红蓝交错的火星子绕着手掌盘旋,而后五指收紧轻挥,猛地打在了厕所的墙面上。
火焰如同碰到了酒精,转瞬遍布周围。大厅里的落地钟齿轮停止,拨动着开始逆时针盘旋,钟声再次响起,从先前的第十二下往回敲打。
林景墨鼻息凝神,眼看着周围的景象像着了火的纸一样被烧退,露出曾经那副古老又破旧的过往。
厕所里的装潢随着火焰消散,随之而落的是一间属于女孩子的房间。墙面的石砖没有后来的精致干净,屋子里的家具虽风格差不多却都是些用了多年的旧物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