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的时候手机就特别容易没电,林染看着这仅剩百分之十的电量,心想还能不能撑到回家啊。他的心里此时被陆鸣庭给填满了,他很想打个电话给他,虽然知道极大可能还是不会接。
不,他其实很想立刻飞到他的面前,开诚布公地和他好好谈一谈。当年,作为一个比自己还小几个月的少年,到底是怎么独自撑过人生中那么黑暗的时刻的啊?
母亲横死,恋人分手,生活环境的巨大改变……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来的啊?林染想到这里,心脏就一阵不可控制地绞痛,恨不得能够穿越回去,给那时的陆鸣庭一个大大的结实的拥抱,或者是和他一起抱头痛哭。
这时,一阵手机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扰乱了林染的沉思。
“林染,我是白晓菲。我知道我真不应该打扰你,但是我现在实在也不知道找谁了。”
林染焦急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陆鸣庭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里一阵沉默,林染还以为是手机信号出了问题。
林染:“喂?”
白晓菲似乎回过神来,带着哭腔说道:“嗯,我在……林染,陆鸣庭失踪了。”
第121章 “遗嘱”
白晓菲在电话那头继续哭诉道:“从他几天前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手机也没有带,也没有给我打过任何电话。我都快急死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女人伤心的抽泣声,事实上林染比她还着急,但还是强装镇定安慰道:“阿姨,你先别急,你报警了吗?”
白晓菲继续说道:“两天前就报了,可是警察找不到任何线索。他们立案后询问我他有没有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之类的,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你了。”
林染:“阿姨,你想想一个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只要他乘坐飞机,火车,或者使用银行卡,总能有线索的。”
白晓菲:“可是,现在警察说就真的什么消息也没有。”
林染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没有任何消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在现在这个网络四通八达的信息社会里,不是只有一种情况才能做到吗?
林染越想越担心,在满心的忧虑中终于等来了公交车,在回家的途中就买了第二天最早一班的去H城的机票,一回家就开始收拾起了简单的行李。注意到黎眉锦一直安静却又担心地看着自己,林染只好撒谎说和班上的同学一起约好了冬天去看北方的冰雕。
白晓菲远嫁的城市H城,是在中国大陆绝对的北方。北到什么程度呢,北到几乎和俄罗斯接壤,冬天的时候一旦降温,就到零下几十度那种。
一下飞机,林染这个南方人,立刻感觉到了来自冰雪的魔法暴击。林染直接在机场的商店就买了一件长及脚踝的厚实羽绒服。他学着其他人一样在没有暖气的户外,用围巾和口罩把整个脸都包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一只来自南极的企鹅。
H城是个小县城,距离机场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林染又在机场的长途汽车站买好了票。
林染坐在候车室,望着那些车站来来往往的行人,可能因为回家过年,脸上都有着兴奋又喜悦的表情,特别是小朋友们蹦蹦跳跳的看着特别的快乐。
林染用手机摄像头照了下自己,发现自己风尘仆仆又满脸愁云,与他们明显格格不入。
在大巴车上,林染拍了一张车窗外白雪皑皑的景色,发到了微博。“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两个小时后,白晓菲的老公开着一辆小货车来到县城的汽车站来接了他,车里的空调不够暖,怕冷的林染冻得有点瑟瑟发抖。
好在车站离她家并不远,白晓菲家里开了一个小小的超市,卖些烟酒百货什么的,两口子刚刚都出去了,就剩她十一岁的女儿在家里看店。
林染有许多问题要问白晓菲,比如“陆鸣庭真的和你什么都没说吗?”比如“警察就真的没有调查出什么吗?”
白晓菲则看起来一言难尽,直接把林染带到楼上的家里。这是一间很小的房间,因为房龄很久了,墙壁呈现出一种旧旧的灰白色,有些墙壁甚至都已经开裂了,露出了斑驳不堪的墙皮,碰一下就会往下掉灰。
白晓菲指着这间破旧的房间,告诉林染:“这就是陆鸣庭一直住着的房间。”
林染盯着她那张几乎和白晓陌一模一样的脸,问道:“阿姨,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可以说了吗?”
白晓菲点点头,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张医院的病危通知单,递给了林染:“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以我对鸣庭的了解,你几乎是他这么多年唯一的朋友。”
林染接过了这张病危通知单,医生的字通常是龙飞凤舞,但是“尿毒症晚期”几个大字是赫然在目的,这是属于一个叫“高腾飞”患者的病危通知书。
如醍醐灌顶一般,有关陆鸣庭身上一直很多让人疑惑的东西,林染一瞬间都明白了。
当年那个突然出现在陆鸣庭身边的面黄肌瘦一看就营养不良,且动机非常不纯的“爸爸”。
为什么当年白晓陌被小赵开车撞死,明明应该对林卫国恨之入骨的陆鸣庭,却离奇地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还跑来找林卫国要了二十万,作为“封口费”抑或是“分手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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