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谁啊?”向空山看他这样,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便故意逗他玩,“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是谁?”
两人缩在后面两排的角落里,跟特务接头似的,柯文曜是真害怕把这事给抖出去,连声音都不敢放大,偏偏向空山还气定神闲,仿佛真不知道:“说啊,是谁?隔壁班班花还是咱们班文艺委员儿啊?”
一阵风悠悠地吹开了后门,柯文曜瞥了一眼,轻轻把门给踹上了,他神色高度紧张,看上去快被急哭了,声音却还是低低的,“你别逗我了,你知道我说的是、是虞叶好!”
“哦,”向空山收起自己的笑,也跟着换上一副严肃面孔,“那我确实是挺喜欢的,喜欢死了,怎么?”
柯文曜眼睛一闭心一横,他道:“不行,山哥,咱这可是违背道德底线的,你都看见了,人家有女朋友的,是个直男!”
但倘若柯文曜现在睁开眼睛,就会发现,向空山虽然表情没怎么变,但眼睛里藏着的都是十分纯粹的笑意,仿佛再坚持那么一会儿,就要真控制不住,笑出声了。
可这毫不知情的黑皮憨仔还死死闭着眼睛,嘴皮子飞快翻动着碎碎念:“真不行!不是说喜欢上直男不行但是人家有对象……”
向空山托着腮:“哦?”
柯文曜的语气明显低落下去一截:“就算你再喜欢虞叶好,那也是你的事,咱们真的不能……”
向空山继续:“嗯。”
“山哥!”柯文曜猛地睁开眼,视线直勾勾对上了向空山弯着的眼睛,直觉告诉他不太对,但是一句话已经说了半截,刹不住车了,“要不还是算了——”
别喜欢虞叶好了,换一个没有心上人的,更轻松地去喜欢不好吗?
为什么就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非要去挑战地狱模式?
柯文曜望着向空山逐渐收敛起笑意的眼睛,很恍惚地如此想道。
他看着没心没肺,但其实什么都懂,向空山乐意喜欢谁,男的女的,他都管不着。人生如田径赛场,就那短短一瞬间,可能连高光时刻在哪儿都没找到就已经该退场了,没必要非去走大部分人眼中认为正确的路线,例如喜欢的人必须要和自己是不同的性别。
但那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更改别人已经走上的道路,强迫别人和自己共沉沦。
向空山只应该有追求单身的虞叶好的权利,仅此而已。
可是下一秒,幻觉似的,他看见向空山唇角边一抹苦笑,以及听到了对方藏在轻描淡写一句话下血淋淋的真心:“我也想,可是不行啊,柯儿。”
阳光透过后窗的缝隙,洒在两个人的眼眉间,落下不规则的阴影,在这个所有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刻,向空山用柯文曜从未听过的轻嘲语气,将一切都娓娓道来,甚至自我否定一样地包揽下一切罪责,在末尾笑着说:“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我再怎么样,虞叶好都不会喜欢我的。”
柯文曜怔怔地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向空山在笑,他却觉得对方好像在难过。
那是属于两个人的、谬论一般的无解吸引力命题,连学霸都栽了个彻底。
而同时,在这个午后,一条传言也正以迅猛无比的速度,朝着整个校园蔓延开来。
传言的内容是——
夭寿啦!实验的校草兼学霸,向空山同志,竟然同时喜欢上了隔壁班的班花和他们班的文艺委员两个人,并且扬言喜欢得要死,必须要俩,少一个都不行,酷哥形象全面崩塌,真是岂有此理!
法治社会,不准搞3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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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传言愈演愈烈,等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甚至传到了隔壁一中,连虞叶好都跟着听了一耳朵。
毕竟两校你来我往这么多年,当然有消息互通的渠道,更何况这可是向空山,平时见都见不到几面的神级学霸,这热闹谁不愿意看?不看简直不是高中人!
于是一时间不止实验沸腾了,连一中也跟着一齐兴奋起来,这帮学习压力巨大的好学生们找到了一个可供消遣放松的渠道,连余康哲知道之后都瞠目结舌,从理智上来说不敢信,但情感上,他转头就去问了虞叶好:“好好哥,真的假的?他们说向空山要搞3p?不搞不行?”
虞叶好:“……”
他依稀记得半小时前还不是这么传的来着。
“不知道,我哪儿知道啊。”他皱着眉头做题,在一众兴奋的吃瓜群众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余康哲刚想再说话,他又跟头顶长眼了似的,颇为冷酷无情地道,“别问,问就是我跟他不熟。”
其实他是不高兴,说不上来的不高兴:凭什么啊?自己都恨不得把女朋友带到向空山面前让他看了,结果这人倒好,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分明就是不把他当好朋友!
怎么,你搞3p你了不起啊?
虞叶好越想越生气,到最后简直要气死了,等到放学看见向空山,更是转头就走,还弄得刚知道身边这老狗比做了什么混账事的柯文曜紧张兮兮的,在向空山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瓜:“虞叶好这是怎么了,靠,你不会暴露了吧?”
向空山一顿,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柯文曜讪讪一笑,嘴巴立刻闭得死紧,但没多久就又憋不住了,他说:“山哥,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很多人都在看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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