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爱您!”
他当然爱我。
裴应声遗憾地想,为什么刚才自己没有继续看下去,小青年连求救也喊的是‘宁无涯’,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宁无涯’这三个字如此动听。
动听的他甚至想改个名,就叫宁无涯。
想起那副被江安遇挂在家里无比珍惜的‘宁无涯’写真,还有那个他亲手雕刻的宁无涯木雕,裴应声仿佛又被认可似的,终于不再焦虑。
于是缓缓起身,他为什么要想江安遇到底喜欢他什么,除了他,阿遇又能喜欢谁呢。
临了出了监控室。
裴应声漫不经心地接过消毒纸巾,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一边听着肖凌说现在的情况。
“崔书人被打了大量的镇静,现在一时半会儿还在医院躺着,他母亲的手术还需要大量的仪器和药物治疗。”
裴应声整个人气质转变的太快,只在里面呆了不到十分钟,除了衣角上微微沾染的鲜血,便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矜贵清高的裴应声了。
肖凌偷偷打量着他,暗赞这人不愧是能拿三联大满贯的影帝,心理素质是真不错,于是简单跟他讲了讲任凛然和崔书在这件事情里所扮演的角色。
“这事是任凛然主导的,可是任凛然跑了...”
裴应声眉峰微微挑起。
“跑了?”他掩下眸中的混沌,“成,那就继续找。找到打断腿,让他接着跑。”
杀人放血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如同闲唠家常一般无足轻重。
肖凌连连点头,“那崔书怎么办?小赵说,咱家小遇还挺喜欢和他做朋友,这次要不是他,咱们也不能这快找到他。”
朋友啊。
“送到京城的医院,”裴应声丢了手里的纸巾,舔了舔些微干裂的嘴角,心里盘算着。
他在阿遇心里可不是个好叔叔了。
这次得认真哄一哄了,不然孩子怕他。
“他母亲,方茹,”裴应声丢一张卡在肖凌手里,“怎么供你妈,就怎么供她。”
“是是是。那裴哥,咱们...现在去哪?”肖凌说,“万成山被我们手里的人打的交代了,说人是宋清沅带走的。”
裴应声看他一眼。
“都是按着您说的,人没死,但下了狠手,半残了。现在是裴家那边的律师在处理,这辈子这几个都得烂在监狱里!”
裴应声思忖片刻,目光落在衣角的血迹上,“换身衣服,挑点礼物再去。我们阿遇胆子小,受不得惊。”
...
春夏交替,大雨连绵。
难得剧组没办法开工,宋清沅终于腾出时间,给江安遇打了电话,问他想吃什么,他做好了给带过去。
那头的江安遇沉默半晌,宋清沅才终于想起来小朋友是不能说话的,忍不住笑出声,“给你做鱼汤怎么样?”
“过,敏。”
小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江安遇的声音依旧是又沙又哑。这些天他已经被照顾的很好了,偶尔也能说一两句完整的话,但是夜里还是会噩梦缠身,梦到那些人要抓他走,梦到...裴应声说他声音难听。
醒来的时候枕头洇湿一大片。
宋清沅对他好,他不想宋清沅也嫌弃自己声音难听,于是尽量不说话。
那头的宋清沅显然不介意这些,甚至有些惊喜,“小遇会说话了?”
江安遇紧抿着唇,下意识紧张起来,‘嗯’一声之后,飞快挂断了电话,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然后紧紧抱着怀里的哑童,忐忑地等着宋清沅的回复。
【海鲜过敏。】
【叔叔,我可以讲话,只是声音不好听,会吓到你。所以就不讲了。】
【】
一朵红色的雏菊随风摇曳,下面烫金的四个大字也跟着摇摆,土里土气,活脱脱像个小老实。
宋清沅越发觉得这小朋友可爱,刚把熬好的粥放在保温盒里,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来了。”
门一打开,玫瑰香和冷木香交杂着,冷冽的清香扑面而来。
门外的男人从头到脚都写着四个字:花枝招展。
面前人穿着齐膝的黑色风衣,搭着一条浅色的围巾,越发衬的他身形修长,与怀里的粉白玫瑰相得益彰,无框眼镜下的眸子狭长,隐隐透着期待。
“我们家小朋友叨扰了。”裴应声嘴上说着道谢的话,眉目却异常冰冷。
他一面往里走,一面招手。身后的肖凌立马提着箱子上前,“这是一千万,这些天麻烦宋导了。”
“另,宋导是业界新人,在圈子里难免会遇到一些问题。我们裴哥听说你的新电影投资方面遇到一点麻烦,您的题材我看过了,虽然距离我们预想的还有一定差距,但是资金方面请您不要担心。”
“至于《哑朝》,舒云朝这个角色,”肖凌微微皱眉,“虽然不在我们裴哥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我们裴哥还是非常愿意降低片酬参演的。”
宋清沅眉峰微挑,嘴角的笑意凝固,“那恐怕要让裴影帝失望了。”
裴应声脚下的步子一顿,有些出乎意外。这个本子余姚之前求了他好久,难道他没告诉宋清沅,他压根儿看不上这个本儿吗。
“不知道您在找什么人,什么小朋友我没听过,”宋清沅挡在裴应声面前,丝毫不在意面前人阴沉的脸色,“我身为导演,单方面认为,您并不适合舒云朝这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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