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的家被毁,他身体本就不好的母亲被那些人摔在地上,而他……被撕开了薄薄的校服,大片的皮肤裸露在空气里……
要不是谢廷醉,要不是他来了,自己早就随着那天的夕阳,如火般绽放,悄无声息地湮灭。
在这如水洪流的地下城中,一个渺小的沙砾,宣告消失。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如此爱谢廷醉。
因为那是他的神。
季遥川的神情恍惚了一阵,谢廷醉收起禁锢他的手,好整以暇地后倚在靠背上,看着他的小omega的表情从疑惑到痛苦,再到愧疚。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的小omega,果然还是什么都不懂。
谢廷醉说了一半,当初的季遥川确实很可怜,这确实也是他带季遥川进组织的原因之一。
但他并不是因为怜悯心大发,而是因为他不高兴。
他不高兴季家唯一的后代在别人的脚下乞哭求饶,他想要自己亲手去折磨他,看着季遥川只能在自己脚下柔弱可怜。
看着他堕落,看着他毁灭。
这才是他的目的。
第37章 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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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遥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了衣摆,皮质的外套在他的手里已经被沁出的汗珠给染上了水雾。
六年前的种种在他的心里永远是过不去的那道坎儿,他多少次午夜梦回,仿佛自己和母亲还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提心吊胆。费劲了心思躲藏,他们在富人区的角落巷子里找到了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那一方不过几十平米的小地方就是他的家。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和母亲东奔西走才在密密麻麻如蜂巢一般的危房里,找到的这么一个地方。耳边时不时的是邻里街坊吆喝串门的声音,还有隔壁小朋友放学疯闹的嬉笑声,每次季遥川从杂物摆放得密密麻麻的走廊走过,都会有热心的姐姐大妈递过来几口饺子,要不就是两杯饮料。
因为他长得漂亮,楼里的朋友邻居都喜欢和他说话,夸他好看,然后再恨铁不成钢地捏捏自家娃娃的脸埋怨不争气。
他们对他的漂亮从来没有参杂过任何的邪念,只是单纯的看得欢喜。
那时候的季遥川是第一次觉得,长得好看也是一种好处。
直到他小小的避风港被发现,他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却被起了邪念的那些alpha按在地上,撕开了校服,身后柔嫩的皮肤摩擦在粗糙的地面上,渗出的血染红了那个他走了很长时间的走廊。
赶来帮忙的朋友在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手下根本撑不过两秒,就被扔出去,摔在地上。邻里大姐把自家孩子的眼睛捂上,就连自己都不忍再看,转过头去,街坊们惊恐又可怜的面孔依旧映在他的脑海里。
那是他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很可怜,谢廷醉说的不错。
那时候的他没有任何办法,也没有任何能力,他深刻体会到努力却丝毫都没有作用的感觉,alpha和omega天生的体力差距让他根本就没有任何逃生的希望。
那是他最不想回忆的时候,更是他努力去把自己打造得强大,洒脱,就是为了能够自欺欺人地骗过自己,骗自己那段时间不过是个梦。
但是却被谢廷醉毫不留情地讽刺,把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揭开,但是那明明很痛,鲜血淋漓的伤口在他的眼里却是分文不值,甚至值得嘲笑。
谢廷醉就是这么一个人,一切伤痕痛楚在他的眼里不过是草芥都不如。
他从不知怜悯为何,更何况人情冷暖。
季遥川的长睫毛收敛而下,遮住了他的眼,不禁自嘲地一笑,谢廷醉从来都是这么一个人,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明明早就料到的,明明……
明明他不爱自己的。
一阵缓缓地刹车,打断了季遥川还在飘扬的思绪。窗外的已经是黑夜,霓虹灯光斑驳交错,从窗外映射而内,落在谢廷醉立体的侧脸,投下一道深邃的阴影,他的面容一半处于黑暗中,一半在灯光下。
光与暗的交织,就像是他本人,游走在光亮下的黑暗恶鬼。
司机小哥前面的挡板降下来,可他还是不敢转头,有些生硬尴尬地对谢廷醉说道:“老板,前面是晏少爷。”
司机小哥胆战心惊地掀起来眼皮,往后视镜里瞅了一眼,正好对上谢廷醉颇有些不耐烦的眼神,吓得他立刻把目光收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怎么办?”
季遥川顺着玻璃往外看去,晏婴正站在“乔生”小巷的门口,面前是一辆一看就很高贵的轿车。车子的窗户被打开,伸出来一只苍老又能看出来养尊处优的手,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晏家的老爷子。
而晏婴正穿着一件纯白色的外套,长及小腿,把他的瘦小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纤细的小腿留在外面。微长的头发在夜风中随风吹散了,颇有些肆意洒脱的美。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面上带着笑,眼尾弯弯。
季遥川的心狠狠落了一拍,就连手都在颤抖,目光死死地盯着窗外的那个白色的身影,就在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了屏幕里那同样洁白的omega。
今天的晏婴,和牧川发来视频里的周乔,实在是太像了。
像到他几乎就认为两个是同一个人。
谢廷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若是只有晏婴在这,他还好应付,偏偏还有个晏家的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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