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卉说:“没,今天来的人太多了,刚收拾完,小思姐说等下给我们做点简餐垫肚子。”
林书雁体谅员工辛苦:“让她休息下吧,我给你们叫外卖。”
点完外卖,他去门口转了一圈,左右不见常湛,又返回店里问卉卉:“见你们老板了吗?”
开店以来今天最忙,卉卉都忙晕乎了:“哦对,老板去送朋友了,说你在休息让我转达一声。”
刚才林书雁看书看得眼累,就倚在桌上小眯了会儿,连常湛什么时候去过都不知道。
等外卖的间隙,店里又来了客人,看上去四十来岁,穿着十分讲究,一身黑色风衣,里面是衬衣和马甲。
这个年龄不像常湛的朋友,林书雁把他当成来喝咖啡的普通客人:“您好,欢迎光临。”
客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可能见他没穿着员工的衣服。问:“你是?”
卉卉多嘴地在一旁说:“这是我们老板。”
林书雁笑笑:“不是,我是老板的朋友,今天过来帮忙的。”
客人也看着他笑了笑,转而对陈浩说:“给我来杯黑咖啡。”
说完,他看见吧台上摆着的小玩意,拨弄了两下,又四处打量起来,在一楼转着圈看遍后才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外卖送到,林书雁拿出手机正要给常湛打电话,想问他快回来了吗,那辆熟悉的大奔就甩尾停在了刚才客人的车后面。
常湛下车后看了前面的车几眼,随后加快步伐迈着长腿推门进来。
“正要给你……”
林书雁话还没说完,就见常湛略过他,径直走向刚才客人的位置。
“舅舅,你怎么来了?”
邵安悠闲坐在靠窗位置,手里玩着桌上的小摆件:“你开业连我都不请,还好意思问?”
常湛那条朋友圈只记得屏蔽他爸和外公外婆了,忘了屏蔽邵安。他难得干件正事,被家里人知道了,肯定也要过来捧场。
可今天林书雁也在。
常湛把对面的椅子往外拉了下坐下,故意挡住了林书雁的方向:“今天人太多,想过两天单独叫你的。”
邵安就静静听着他编。
常湛见他穿得正式:“舅舅,你直接从公司过来的?那还没吃饭呢吧,我叫人给你做点简餐。”
邵安没拒绝,嫌楼下打游戏的那几个太热闹,说:“送到楼上吧。”
说完,他兀自上楼,常湛扒着头见他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松了口气。
他转过来,看见桌上放着炸鸡和披萨,问林书雁:“点的外卖?”
显然林书雁比他还要紧张,虽然他一直背对着邵安,但不难感受到从背后投来的目光。尤其是常湛进来喊的那声舅舅,让他全身神经都绷紧了。
他看出来这个客人气场不凡,可也没好意思盯着人家看,因此忽略了两人相貌中的一丝相似。
常湛也不知道邵安有没有看出来两人的关系,拍拍他胳膊:“没事,有我呢。”
他让大家先吃,吃完再准备咖啡和简餐送上去。可经过刚才那么一遭,林书雁总是忍不住想起邵安打量自己的那几眼,心里发慌,也就没了胃口。
陈浩的咖啡已经冲好,他从卉卉手里把托盘接过来:“你们快吃饭吧,我上去送。”
咖啡冒着热气,在杯壁轻轻晃,尽管林书雁拿惯了手术刀的手很稳,上楼的动作还是尽量轻慢,生怕洒出来。
楼上楼下的隔音做得很好,等他走到转角,陈浩他们在下面聊天的声音已经很轻,传进耳朵里的是二楼常湛和邵安的说话声。
邵安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严肃了许多:“你知不知道姐夫快回来了?”
“那天他给我打电话了。”常湛也收敛了几分吊儿郎当,“回来又怎么样,他管得我吗?”
“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回姐夫为什么把你送部队这么快就忘了?”邵安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你是常家单传,差不多行了,真想你爸气死啊?”
“谁稀罕这破单传,我看是他想逼死我!”常湛说,“这么稀罕这祖传基因,怎么不自己多生几个?”
“常湛!”邵安厉声道,“你以为你爸这些年为什么不再娶?还不是因为……”
说到这里,邵安尽量让情绪平缓下来:“姐姐的自杀对他打击太大了,何况还有小外甥女的意外夭折,你爸这些年一直没放下。姐夫对你严厉也情有可原,毕竟你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了。”
常湛沉默了片刻,闷声道:“所以他从来没把我当成过儿子,只把我当成对我妈感情的寄托,也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邵安叹了声气:“谁说的,姐夫他是恨铁不成钢。”
“谁让我就是块铁,怎么也练不成钢。”常湛心里有气。
邵安回归正题:“可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为了气你爸,就跟男人乱搞。”
林书雁站在楼梯不上不下处,端着咖啡有些茫然。
他想应该不是的,可等了足有半分钟,也没能听见常湛的否认。
“行了,这几年你玩也玩够了,该收收心了。”邵安语重心长,“我听说姐夫上头那位要退了,这种时候千万别给有心人留下把柄。”
陈浩他们刚吃没几口,就见林书雁又端着咖啡下来了,还以为自己做错了咖啡。
林书雁脸色有些苍白,勉强冲他笑笑:“麻烦你送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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