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按住谢栖眠的手,很稀罕地笑了笑:“那倒是。”
他们没说话,静静开了一段儿,江野认出要去的广场,问:“你今天是和谁吃饭?”
“我妈。”谢栖眠说,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补充,“你随便找个咖啡店等我二十分钟,我就下来了,然后我们去吃饭。”
江野面色顿时凝重,不太确定地问:“要不你陪你妈妈吃完饭再来找我吧。”
“我和她没那么多要说的。”谢栖眠开进停车场,“兴许不用二十分钟。”
江野沉默地垂下头。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发表太多意见。谢栖眠听不进去,大约也不爱听。
“我陪你一起吧。”江野说,“我坐其他桌。”
谢栖眠停车,解开安全带,说:“没必要,饭店也不一定有座位。”
江野拉住他的手:“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车内安静了十来秒,谢栖眠捏捏他的手:“行吧,那你搜搜我们一会儿去哪里吃饭,我还想去剪个头发,都帮我找一下。”
他们一起上楼,到谢母选的饭店以后,分头坐下。
谢栖眠素来是先到的,捧着杯热水和远处一个人坐着的江野互相看。
他低头给江野发消息:【别眉来眼去了,看上去跟特务执行任务似的。】
Ye:【我想喝一碗南瓜汤,可以吗?】
眠:【想喝什么就喝,干嘛还要打申请。】
Ye:【怕你结束太快,我的汤喝不完。】
眠:【你点满汉全席吧】
Ye:【那你聊久一点,等我吃完】
谢栖眠放下手机,托着腮看他,江野举着菜单,不明所以地看他。
谢栖眠比了个手.枪,冲着江野的方向:“嘣!”
江野顿了顿,然后慢慢倒在菜单上。
谢栖眠捂着眼笑了,放下手以后盈盈看着江野。
南瓜汤上来的时候,谢母正好上楼,出现在谢栖眠面前。
但除了她之外,身边还有另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
谢栖眠瞄见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沉眸起身,想为她拉开椅子,身旁的男人却先一步绅士地为她准备好了。
对面两人坐下,谢栖眠面无表情的看过去,谢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路上实在堵车,就来晚了。”
“没关系。”谢栖眠说。
“我……”谢母手放在肚子上,“我怀孕了,四个月。”
谢栖眠“嗯”了一声:“知道。”
谢母握着旁边男人的手:“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老黄单位上的小同事,叫钟一念。”
钟一念向谢栖眠微笑:“你好。”
谢栖眠的目光从钟一念那儿移到谢母脸上:“你打了四五个电话叫我出来的目的,就是——相亲?”
“噢,阿姨不是这个意思……”钟一念很会照顾人,摆手道,“阿姨只是和我说,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交个朋友这样。”
谢母也托着菜单,放到谢栖眠面前:“我们边吃边聊吧。”
她担心肚子被桌边缘挤压,小心地挡着。谢栖眠控制着离开的冲动,随便点了两个菜便作罢。
钟一念把菜单给服务员后,插着双手,说:“我其实看过眠神比赛的。”
谢栖眠终于认真看他一眼,淡淡回道:“是吗。”
“是啊,我大学的时候也是LOL忠实爱好者呢,毕业要上班了才慢慢退坑不玩了,但偶尔会看比赛。”钟一念说。
谢栖眠摸着杯壁:“玩什么路的。”
“我一般玩打野,很少玩AD。”钟一念见他没那么抗拒,笑着说,“可能没有碰到过你这样厉害的辅助,所以放弃了AD这个位置。”
谢栖眠笑了一声,随后便不再搭话。
场面上冷了下来,谢母便照例问道:“最近还好吗?”
“都好。”
她小心试探着:“我听一念说,你的年龄在这个,选手里面,算是老将了,那有没有想好,不做选手以后,做什么?”
“我还没打算退役。”谢栖眠看她,“其他事等退役了再说。”
“其实差不多可以计划了,”谢母说,“老黄说,可以帮你联系一些成人教育学校,咱们先把大学上完,然后读读书考考试,看有没有机会可以进机关或者单位里面工作……一念比你大两岁,你们可以多交流交流,你喜欢的游戏啊,他也能和你聊上几句,你不清楚的那些工作啊,都可以向他请教一下。”
钟一念忙说:“不敢不敢,怎么敢说是请教。”
钟一念身上浓重的人情世故感令谢栖眠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他直接拒绝道,说:“不用了,我即使退役了,也不打算走你说的那些路。”
服务员过来上菜,隐隐不快的讨论即使被按了暂停键,谢栖眠获得短暂的休息,他疲惫地抬头,见坐在远处的江野急切地看着他们,像是已经那样守望十多分钟。
谢栖眠扫他桌上的南瓜汤,也是满满一碗,没动过。
他叹了口气,放下筷子,问钟一念:“方便我和我妈单独说两句吗?”
钟一念极有眼色:“当然方便的,我还不好意思今天来打扰你们家人吃饭呢。”他起身,“我去趟厕所。”
“谢谢。”
等钟一念起身离开,谢母便皱眉道:“阿眠,你今天跟人家太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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