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尉脚步没停。
“斯尉!”贺行故意叫了一声霍斯尉,后者十分不耐烦地看向他:“有屁快放。”
贺行也不对他说话,将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眼睛却盯着霍斯尉,态度和缓:“听到了吗,把霍少的情儿放了。”
谁料霍斯尉一点儿都不在意,转过身抬脚就走。
第80章 破镜、再不回头、芙蓉薏米糕
严格来说,司沛南其实并没有听完霍斯尉说的所有的话。
他被束手束脚,蒙上了眼睛锁在黑屋子里已经太久了,他全身冷汗涔涔,贺行的人拿着手机进来的时候,他厉声叫喊:“放我出去!否则我爸不会放过你们的!”
来的人想来也是跟贺行一丘之貉,是贺行的身边人,司沛南声音尖锐,将那人惹得烦不胜烦,一巴掌甩在司沛南的脸上,将透明宽胶在他嘴上贴了一层,现在司沛南连话都说不出。
司沛南一直低着头,泪水顺着他的鼻梁混迹到了他的鼻尖,坠落到泥灰里,混成一团。
“你爸?”男人阴阳怪气地笑了笑:“你爸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你知道贺行他爸是谁吗?”说完对着司沛南心窝又是一脚。
接通贺行手机的正是司沛南的手机,他听见霍斯尉说话声的时候,两人对话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原本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却听见霍斯尉说语气轻佻地问贺行,问他是要他玩腻的东西吗?
司沛南在一瞬间心如死灰,面如死灰。
他躺在地上,地面上是混杂着厚灰的水泥地,他的脸贴着水泥地,眼泪将他的侧脸洇湿,男人看他那副样子心里实在是气不顺,将他领口一拽,硬生生地拉了起来,让他靠着墙,右半边脸上早就脏的不成样子。
他屏声静气地听着霍斯尉熟悉的声音,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嘱咐他出门注意安全,现在却语气寡淡地对另一个人说:“那你带走。”
那你带走。
司沛南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笑了起来,尽管贴着胶布,嘴很疼。
后来再说了什么司沛南没有听见,他只知道最后那个男人把他拽了起来,带出了门,走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解了他的绳子,撕了他的胶布,将他的手机放在了他的手里。
指了指旁边的水池,让他回去之前洗把脸。
那男人似乎还有一点良心,司沛南道了一声谢,那人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司沛南的一眼,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司沛南身形一颤,被他又扶住了。
这个男人不是刚刚打骂司沛南的人,多半是贺行什么的喽啰,司沛南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有多狼狈,先听了男人的话去洗了洗脸。
路他是认识的,这是未津湖旁边的一个工地,司沛南认出来后不由得低着头讥讽一笑,手握成了拳,不知道说他们是良心被狗吃了还是说良心未泯才好,绑了他,却把他放在未津湖旁边的厂地里,这算是什么?
方便他回去是吗?
司沛南沉默。
整理好自己没有回家,先跟易孟之发了消息道歉,编了一个莫须有的事情,易孟之秒回,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司沛南难得的笑了笑,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没出事,你放心。”
易孟之又是秒回:“好。”
司沛南往下滑了滑,将贺行的手机号码背了下来。通话时间在十五分钟前,也就是说他们电话已经挂了十五分钟了。
司沛南点开微信,和霍斯尉的对话框里仍旧停留在中午。
“哈———”司沛南将手机攥在手里,仰着头叹了一口气,现在不过下午三四点,天空蓝得过分,白云白得过分。
他看着这蓝天白云,突然间脑子里回忆起昨天刚看的《树犹如此》的片段,“美中不足的是,抬望眼,总看见园中西隅,剩下的那两棵意大利柏树中间,露出一块愣愣的空白来。缺口当中,映着湛湛青空,悠悠白云,那是一道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
“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司沛南看着蓝天白云喃喃自语,好像当真看见了那无法弥补的天裂,两行清泪汩汩而下,司沛南闭上了眼睛。
那天晚上霍斯尉回来的很晚,进门的时候司沛南已经睡了。
霍斯尉很担心他,知道今天的事他都知道了,但是那些话只是权宜之计,并不是真的想要对他说的。而他也不知道今天司沛南遭遇了什么。
与一群人斡旋一天,霍斯尉累得不行,李姨给他煮了点安神的茶汤,洗完澡了才上楼。临上楼的时候霍斯尉心中不安,不知道今天的话司沛南听了多少去了。
他脚步一顿,拐向厨房。
李姨正在洗碗,霍斯尉突然间出现在她身后,吓得她不轻,她“哎哟”一声,拍了拍胸脯,看向霍斯尉:“是还有什么事儿吗?”
霍斯尉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欲言又止,话到喉咙又说不出口,到底还是问了:“斯南,今天,怎么样?”
“哦!”李姨松了一口气,他只当霍斯尉有什么事呢,看着李姨松了一口气,霍斯尉不解。
“斯南啊?好着呢!”李姨语气松快,“今儿个回来的早,上楼休息了一会儿就下来看电视了,差不多到点了我就叫他吃了饭,看上去气色不错。”
霍斯尉一时哑然,重复着又问了一遍:“气色不错?”脸上满是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