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是真的小, 像客栈老板那样中年发福的身板走在这里头, 手脚完全放不开,只能缩着肩提着一口气的小跑着。
做为被护在中间的老板娘听着前头人那老大的大喘气声,惊恐未尽的面上露出了一抹无奈。
“早就和你说过,少吃点,少喝点,城北的赵大夫都说了,你再胖下去,可对身体没什么好处。”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路在最前头开道的客栈老板抬起在蓑衣下头的手一抹脸,雨水太大,他们就是穿了一身的挡雨行头也挡不住下面的衣服被雨打湿。
尤其是鞋子,那是早在前来南城时就浸透了。
客栈老板喘着气说道:“等这一次过后,我啊,以后天一亮就先饶着咱们虎城走一圈儿,饭也不多吃......我这胖身子,真是跑的也太慢了。”
哗啦——”
已经成了废墟一堆的寺庙底下突然响起响动,随即,两道身影自废墟瓦砾之中蹿天而起。
“付,付先生......带着神像出来了?!”
直到现在才缓过来的百姓们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然而不知是选择性的眼瞎,还是这位付先生平日里头的伪装太过到位,让这些百姓哪怕看到了此刻的他面目扭曲到狰狞,也能给你带个滤镜来看待。
付余生懒的去理会眼前这些愚昧无知的凡人,他将身边的女子尸身用一块流动着流光溢彩的白布将其裹起,束在背后。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的视线才向着寺庙周围的建筑扫去。
只一眼,他才发现,他骗虎城这些百姓贴在自家门栏上的符箓都被人给换了。
之所以今日他过来时会没有发现异常,那完全是因虎城百姓受到那些阴符的影响,身体里头多少都粘了一点阴符的阴气,也正是如此,当那些阴符被人掉包过后,由于阴符不再提供阴气过,这些凡人在不知道怎么清除身体里头的阴气时,残留在人身里的阴气将会存留一段时间。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被欺瞒过去。
付余生脸黑如锅底。
他打算的很好,以虎城为落阵点,先是利用整个虎城的百姓对于鬼魅的惧怕之意蛊惑前城主拿少女来祭祀,他将以无数少女的魂魄借以灵火淬出新的神魂。
之后待到老城主成为虎城百姓的仇恨对象,待到他们将老城主解决掉之后,他在以神人的姿态来到这里,提出建寺庙起神像以送香火抚慰那些被老城主抓去献祭的无辜少女。
借着一城百姓的香火以及生之力清除妹妹付洛荷尸身之中的死之气,好为最后一步的“填魂”做准备。
付余生自认从来不是一个好人,相比较正统修道之人,他常常以邪修自居,这个世上除了妹妹付洛荷还能让他多少保留了一点做为人的七情六欲外,其他时候,他一直是视人命如草芥。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做为已经被他视做为“祭品”的虎城百姓,他以阴符在城中布下的聚阳汇阴阵被人给破除掉了。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做为没有半点灵气的无灵之地,虎城可以说是无灵之地里头地处最偏的小地方了,为什么这种地方还有别的修士来此?
付余生在脑子里头将自己死对头删查了不上三遍,确定不是自己这边走漏了消息过后也没有令他的心情变的好一点。
抬眼望向三个城门的方向,看着那三处地方的天空已经汇聚了不少的雷电,付余生收回视线,从袖子里头拿出一面黑白两色的阴阳旗。
白面朝上,付余生冲着围聚在南城门的百姓一挥,当下距离他最近的那些因为重伤而倒在地上的人纷纷如同木偶一般呆愣不动,下一刻一团浅金色白团自他们的身体之中飘出,被吸进了旗的白的一面之中。
黑面向上,付余生手臂再挥,随后团黑乎乎的小小人影从那些一动不动的人的身体之中飞出,被吸入黑的那一面旗面之中。
看着好好的一个因为受了重伤而哎哎痛叫的人突然间就在自己的眼前消了失,没了命,青白脸面永远的定格在一个狰狞的样子时,普通人的心里头会有什么样的情绪?
“死,死人啦——”
“付,付先生杀人啦——”
“呜,救命啊,我不想想,付先生饶命啊,请放过我们吧。”
混乱有之,拉着身边的家人逃跑有之,吓的走不动道,尿了裤子跪在地上求饶亦有之。
人心百态,却是看的悬浮在半空之中的人连连冷笑。
不去理会身下这群人的哭喊与求饶,手中阴阳旗被舞的猎猎作响,旗帜指向哪一处,那处百姓齐齐消声倒地不动,再一挥,血色退尽,徒剩青白。
旗帜白的那一面泛起淡淡金光,付余生挥舞旗杆的手一顿,一团幽碧色火焰自他的左掌之中冒出,左手扬起火焰被打入那一面的阴阳旗之中,随即无数的哭泣,嚎叫的尖锐声音自那面旗中飘出。
但是,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些声音渐渐弱下,直至无声。
付余生反手扯下腰间束紧的带子,将背上的女尸抱到身前,旗帜白色的那一面缠在女尸的身体,下一刻,阴沉的雨幕之中,众人便见有一团黄金色带着浓浓生之气,仿佛经历过数百次淬炼的光球缓缓自旗帜白色的那一面飘出,然后,飘进女尸的身体之中。
待到黄金色光球进入到女尸体内,旗帜白色的那一面恢复如初,付余生重新将女尸束在身后接续着他收割着下一波的生之气与死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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