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同休,与她同眠。
◎
四面刀枪利刃,与嗜灵剑相对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天将们身着灰色铠甲,聚在一起,像一面坚硬无比的大墙朝着男人而去。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直逼着,凛晔抬眼,察觉到鼻尖有些湿润后,伸手抹去,却是黑色的血。
“天帝?”凛晔斜眼看向那些天将,轻蔑道,“何时轮到他来管!”
说完,男人抬手,嗜灵剑霎时出鞘。
“好好的景,你们非要破坏。”
凛晔话音落地,嗜灵剑便朝着面前的那堵墙而去,剑刃划过“墙”皮,留下几道深色痕迹。
当剑离开那“墙”身,哗啦啦地一大片铠甲掉下。
那堵墙就这样轻易地被分散。
他打他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这些天将常年蹲守天庭,舒舒服服了百余年,如何比得上他在深幽时的磨砺。
凛晔收回剑,黑色的长发随风飘逸着,他刚一抬眼去看那群狼狈无用的天将。
忽的,“嗖”的一声,一根箭羽从暗处朝他射过来。
箭速飞快,让人来不及反应,那根箭羽直入他的左胸处,深扎进去,鲜血顿流。
凛晔看那箭羽一眼,倏而抬头,望向射出冷箭的那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头戴普通神君玉冠,面上附着了一层假面虚影,但眼神狠厉又专注。
这人看着有些眼熟。
伸手摸向那根箭,凛晔缓缓拔出,紧盯着那人的眼。
那白衣男子在队伍中间,忽的大喝一声,“天帝有令,斩立决!”
天将们反应过来,接二连三地冲向那个被箭刺中的男人。
一下子,人群将其包围,一圈又一圈围着。
凛晔站在中间,打散一排天将后又来一排。
满天的血色将这片风光浸染,绿色的大地之上,血水成浆地流淌。
那个男人满身的血痕,破碎的黑服上血水尽滴。
他杀了个痛快,可又无比空虚。
手中拿着嗜灵剑再次扬起时,一道求饶的声音使他打断。
“别别……别杀我!”天将抱头蹲下,苦苦哀求。
凛晔手顿住,黑色的眼眸直沉沉地看着这人。
那天将年岁看起来较小,抬手抵挡他的剑刃时,手腕处闪过一道玄光。
令他无比熟悉的玄光,纯灵的力量落在那人的手腕处。
见状,一剑落下。
他砍掉了那名天将的手腕,一道鲜血喷射而出,无数的灵光水滴混杂在那人的血液之中。
纯灵跟着伤口的血水流出来,一滴滴落在大地上,地上有花儿接过那含着灵力的血,花瓣颤抖,花枝摇曳。
这是她的力量。
她散了自己的力量。
凛晔怔住,握着嗜灵剑的手臂松懈掉力量,他再次重新审视这片大地,忽感到一片触目惊心的疼。
花灵泛着纯灵的光泽,土壤上亮着点滴星光,这片大地之上的欣欣向荣,均是在那个女人的庇佑之下,到处都有她的气息。
她是自然的神灵,好像无处不在。
可他怎么看不见她。
男人再次举起剑,他想杀神,却发现那神上有她的气息。
他想坏生灵,生灵有她的气息。
忽然,他发现,就连他手中的嗜灵剑,也有她的气息。
为此,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大地,陡然发觉自己已经寸步难行。
不远处,那名射出冷箭的白衣神君冷眼看着,见天将们渐渐处于下风之后,他抿了下唇,闪身离开。
……
天空开始降落绵绵细雨,似丝绸一般滑落,滋润大地。
这是人间久别的一场春雨。
西海岸边,海浪卷起拍岸,自然和谐地翻滚,而后又顺势退回。
细小的雨滴打在男人身上,他手中的嗜灵剑被雨水冲刷洗净。
他找了好久,从地冥到东山令丘,又从九重天到这西海。
所有的地方,他找遍了她,唯有这西海之上,她的气息最为浓厚。
良久,他站在西海岸上良久。
忽的,他拿出嗜灵剑,将其推往西海之中,剑身在靠近中心海域时,表层慢慢裹起一层白色的薄冰。
嗜灵剑入水,慢慢地沉入海底。
到处都是她的气息,就连嗜灵剑上也有她的气息。
所以,他将嗜灵剑埋入深海。
他将自己深入地下。
她在哪,他就应该在哪。
与她同休,与她同眠。
……
九重天之上,男人挥手将面上那层虚假幻影去掉,而后旋身一转,便着金色玉冠,白衣锦袍,儒雅华贵。
有天将在他身前弯腰,“陛下,臣等无用,幽冥难除。”
天帝微皱眉,目光穿透云层,直向天之下看去。
层层的云雾挡着目光,但无数无功而返的天将身影,他却看的清楚。
他也知道他们为何除不掉那人。
他也在现场。
天帝摆手,那名天将随即退下。
很快又有人来报,“陛下,幽冥出了东山,如今正在西海。”
“西海?”天帝道,“他去西海作何?!”
“这……这……”天将结结巴巴,他说不出一个理所然。
但幸而天帝也只是自言,他清楚那人去西海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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