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春芳接过蒲扇,一把扑在周和音的脑门上,“亏你想得出来。”
邵春芳指给她两条路,要么你就偷偷摸摸谈你的恋爱,只当我今晚什么都不知道;
要么,你就光明正大地给你爸爸过明路,后面的路,凭你们自己去修。
我不阻拦也不认可。
话又说回头,“你们这点关都不了,也别想所谓的长久。”
邵春芳唯一的仁慈,就是把婆婆当年没有得到的公允还给女儿。人好容易陷入惋惜里,其实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彼时,傅家偌大一个家族,傅缙芳不能凭一己之力过活,同理,他更不能袒护到自己的偏爱。
爱情总要偏爱才能成全,已经落入狭隘了。
与其说邵春芳放任女儿去和傅家人来往,不如说,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去闯一闯,已然会走路跑步的孩子,你一味勒住他,注定他迈不开大步子,反而会踟蹰谨小,窄仄地活在自己的天地里。
家务事也是生意经。凡事,绝对的一边倒现象,总归是不能够的,也不应该。
*
距离周末,两日后,傅雨旸再召宋堰桥到他交际局上,名为外甥来接他,略坐坐的空档,傅先生也为外甥引荐了几个人,亦师亦友地胡乱称作一气。
临了,甥舅一前一后从交际场上下来,宋堰桥难得的好奇,“你今天没喝酒。”
傅雨旸应声,“天天喝,会死的。”
堰桥跟着后头哂笑。再告诉老傅,今天这个日子,你也不去管你爹妈和姐姐的祭拜,害我妈做了好多吃食,全为难我了。
傅雨旸毫不避讳,“祭拜过的食物,是不是确实少点滋味?很邪门。”所以他从来不吃祭祖撤下来的那些东西。
堰桥没觉得。他二遭打趣老傅,“那是你娇贵。”
呵。某人不置可否的笑,头也不回地朝身后人,“你乡下路熟,我问你啊,哪里的路适合去拉练拉练新车子?”
堰桥到底是男生,没有不爱车子的男士。只是他知道老傅异乡作客,“你这一下好几辆车子了,回头全扔这里了?”
傅雨旸答外甥,“都不是我的。”
实话。全是老乔安排的,不过今天雨旸要秘书管老乔头要辆跑车,费恩老伙计不禁好奇了,亲自打电话过来,你要跑车干嘛?
雨旸一向不在这些上头消磨心志
的。他花钱置办房产、古董、字画、基金,也不会稀罕花钱买这些玩意。
他一言以蔽之,“玩。”
老乔愈发觉得有趣了,秉着新交易,雨旸是头号功臣,他那头就像哄女人般地哄着他,雨旸要上天,他就当真搬梯.子供这位爷去摘星般的殷勤。
“我看你最近全不耽误啊。啧,年轻真好……”老乔不禁喟叹,不等合伙人发作,就又补一句,“哦,我是说茱丽叶小姐。”
眼下,傅雨旸问堰桥,急不急着回去睡觉。不急的话,陪他去跑一圈。
车子点火,傅雨旸自己开,他这才得空给周和音拨电话,电话接通,他听闻她情绪不高的样子,问她在哪里。
“家里。”周和音简短回答。
傅雨旸盯着挡风玻璃眯一眼,从容问她,“出什么事了?”
周和音唔一声,说没什么。再问他,你在哪里?
这头的人不打算为难她了,这个点。他阖上车窗玻璃,截取沉默阒静,“还没散局。你早点睡。”
挂了电话,扔掉手机,早已脱离少年心性的人,很多年不碰这类车子了,他油门一点,箭一般地流矢出去了。堰桥在边上问老傅,“去哪?”
“找路。”
第68章
◎满心满怀◎
上回去接小音, 是宋堰桥开的车子。
眼下,傅雨旸听着小子的人工导航,不经意问他, “听你妈说,十六七就敢摸方向盘了, 谁教你的?”
宋堰桥没有径直回答这个问题。
沉默里, 二人有着很明朗的答案。
书云和宋春桃是自由恋爱,那时候并不多,早早的谈感情, 早早的越了界,又早早的怀了孩子, 无知热血,互绑地结了婚。
过日子, 丁点经济基础没有。每个月的开支,都等着现成的饷来维持, 一天不开工,就一家四口得把嘴扎起来, 宋家有个不事生产的寡母。书云这头又有个不成器、好吃懒做的老父亲。
原先,书云跟傅雨旸借钱的时候,他还不想去管人家的家务事。
直到夫妻俩在书云新工作的地盘大打出手,扰到傅雨旸都知情了。后者这才知道,“不是动手,是家庭暴力,”他冲书云纠正措辞,也纠正她的误区。
这些年, 她为了儿子都忍下来了, 床上床下, 她受了那个人不少罪。
书云告诉雨旸,我和你说这些,是什么脸面都不要了。也是实在没地方诉苦,雨旸,我把你当亲兄弟,才肯和你说这些的。
傅雨旸对此,付之良久的沉默,两件事知会书云:一、离婚,我现在就帮你找律师,立案、验伤;二、告诉堰桥,他有权且有义务知道父母婚姻不睦,父亲对母亲常年动手的事实。
宋春桃卷走了书云的全部积蓄,堰桥被傅雨旸召来谈话,一言不发。
这是一个没有经济基础的男儿最现实也最无力的辱没。
之后,又摊上和小音朋友打架赔画的事,几回下来,傅雨旸都没好脸色朝堰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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