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音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哪里的?”
“你自己说的。”傅雨旸喊渴,他问主人,能不能招待杯水喝。
黑洞洞的,周和音跟在他后头,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你看我频道了。”
某人不置可否,声明一点,“但是你们打起来,我是没想到。”
周和音去冰箱里拿水给他喝,等他入口时,才告诉他,那天并不是约了赵观原,而是另外一个男生,只是那男生被赵观原劝退了。
傅雨旸听后,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矿泉水瓶子倒是捏得嘎嘣响,嘴里大度,“哦,这样啊。那怨不得赵观原会暴躁了,换我,也会打人的。”
“傅雨旸,如果我忘了你呢?”
“和别人开始了呢?”
周和音问他这样沉默的暧昧,暧昧的偏袒,如果为他人作嫁衣裳了呢?
黑暗里,只有适应彼此存在的光明。傅雨旸把手里的瓶子旋回盖子,不无愿赌服输的态度,“那么我就甘心回B城了。”
“在它们修复完之前。”
周和音不懂他的意思。傅雨旸便去门口拾他的外套,从外套里翻出他的手机,给她看聊天记录,确切的是对方报备进度。
一个古董修复技师给他这几个月的进度报备,那对甜白釉的压手杯。
“小音,我或早或晚,也会再找你一次的。”
原本是想有足够的理由,足够让她即便不原谅他也信他一次的理由。
“倘若,这段期间,你爱上别人了,我也只能祝福你。”
“是真心话吗?”
“你要听我的真心话吗?”
“……”
“真心话就是,周和音你没有心,你甚至一年都等不得。你等我闭眼了再找不行吗?”
“我不喜欢他。只是朋友社交范畴,即便和他约饭了,也还是这个结果。”
傅雨旸在黑暗里沉默,周和音看不到他的情绪,就悄咪咪地挪到他跟前,想拿手机的光确认他。
他不准,夺了她的手机,“追光的感觉,像我是你的犯人。”
“那么,杯子会修好嘛?”气息前头的人,软糯糯地问他。
“已经不重要了。”
“哦。”脑洞少女还是很心疼钱,她问他,要多少个0。
“我会给你再赚回来的。”
“又不是我的钱。”
傅雨旸逮住她,说教,也是世故经,“那么你要努力把我的钱变成你的钱。以及成为我的第一顺序且唯一继承人。”
周和音即刻就不开心了,她冷冷地推开他,并不喜欢这种话。
扭头就走回茶几边坐下了,断电断网的笔电前头,能玩出什么花来。她偏正经八百地看屏幕。
傅雨旸轻悄地跟过来,在她边上坐下,地毯上正好有本杂志,他拿杂志给她扇风,风里全是花露水的味道。
“生气了?”说着来拨她的脸看他,严阵的口吻纠正道,“继承人这个说法不好,下次再也不说了,嗯?”
周和音任由他拨弄,也不睬他。
傅雨旸假意地往后头的沙发上一靠,垂手间摸到了什么东西,是周和音点香薰蜡烛的火柴。
熄灭的光与声里,他干脆玩性起,划一根火柴,到她眉眼间,跟她说话:“那天背调周家的资料一撂开手,我就拉着许抒诚来S城,笼纱公馆正巧听到个半生不熟的名字,周和音。”
火苗窜动,她呼吸惹得。随即她便吹灭了。
顽劣的人再划第二根,“酒店会面,房东迟到了,我已经走出去了,是看到她人,才折返回头的,也暗示她,她迟到了,起码出现在我的交集里,她迟到了。”
房东小姐吹灭第二根。
“正式去周家,是老乔嚷着去看的。告诉你,这个老杂毛他还没能做我的主。”他傅雨旸不点头,没人能去到他的营盘。
有人吹灭第三根。
“周小姐站在二楼的北窗上,确实像极了茱丽叶。”
第四根。
“牛奶乌龙确实喝起来没有奶味。”
第五根。
“看你煮螃蟹是假,就是想逗你说几句话。”
第六根。
“卖螃蟹的事是真不能忍啊,但是逼你便利店买东西,纯粹逗小孩玩。”
第七根。
“扣了你一箱乌龙茶,那晚你没有回我短信,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第八根。
……
琐碎说到B城的时候,火柴盒里已经见底了。
“没有啦。我的大小姐。这一千零一夜,当真要没完没了说下去了?”
还剩最后一根。
周和音接过手,划亮了,她问他,“这是第几根?”
“第十七根。”
“你会跟我说实话吗?”
“我保证。”
火柴横着,一截跳动且橘亮的三角形火焰,周和音在光圈的后头,耿耿于怀地问他,“你说你对我没有渴求的欲/望……”
“别听他瞎说,他只是等你心甘情愿。也别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小音,我会当你勾/引我。”
横着火柴的人无端的沉默,傅雨旸伸手过来,牵她的手到他唇边,吹灭第十七根火柴。
于暗淡朦胧里,二人渐渐地生发出汗来,傅雨旸描摹着她的影子靠近她,
两手来揽抱她,拖她到膝上,引导她俯首,来吻他,来感悟,他到底对她有没有渴求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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