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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对风月,缱绻地离开了。
    傅雨旸一向记性不差,一面之缘的人他都能记住,记不住名字也记得住在哪里见过。
    他记得那男生,在花都酒店,和周和音一块来的。
    还当着他的面,小朋友吵架来着。嗬。
    *
    这处会所原是处私宅,坐落在人工湖边上。
    后经由政府规划,这一处划分成统一的商旅区,生意人谈事的好去处,当然也不乏一些明星新贵出没消遣。
    供应商请老乔的包间在甲字号楼上,这一中轴线陆续排列着三栋独立的小楼,中间以中庭小院跨开。
    傅雨旸上了二楼,阑干边,嗅到馥郁的桂花香,以及楼下露天洋伞下年轻人的欢声笑语。
    香气朝天际上浮,声音也是。
    阑珊的光影里,他都能一眼瞧见那两面之缘的男生,坐在圆桌边,身边女孩朝他咬耳朵般地说了什么,他没回应,甚至几番冷漠。女孩不死心,卖力地摇他,一副要摇出他魂来的架势。
    傅雨旸短暂停留,随即推门进了二楼包厢,这几日江南天还有点闷热,尤其是两巡酒一喝,室内烟酒萦绕。众人见他到来,连忙喊着罚酒,说傅总到底还是不亲近,他们几个联名请,都不得他的赏光。
    傅雨旸脱了外裳,入座,倒没响应他们的劝酒词,按着杯口,面上平稳,“当真不亲近,就由着老乔醉哈哈地回B城拉倒咯。”
    “人是自然要来见你们的,不然他不放过我呢。只是再晚些还有视频会要开,今日就不喝了。”
    傅雨旸道,攒着,攒着哪天,你们杀我个干干净净。
    老乔最了解雨旸,他这么说,今晚是铁定不想喝了。连忙接应道,“那么你要喝什么呢?”
    “……乌龙茶吧。”
    于是这最后一巡酒,大家喝酒的喝酒,饮茶的饮茶。
    联络感情的局,大家默契地不谈公事。供应商领头的那位晓得傅雨旸祖籍在这里,便问傅总,像外头这样的评弹听得懂伐?
    庭院园林里为得这花好月圆传情些,院子角落里都会设有户外落脚小音箱,没在浅草里都难察觉,但却能柔情缱绻地唱出江南最动听的吴侬软语。
    傅雨旸父辈都背离这里半个世纪,遑论他,他无疑是个外乡人。
    母亲再耳濡目染,他也只得会那么几句,半吊子都算不上。这一曲软调里,他只依稀听出了个把句:
    话情意,诉衷肠
    ……
    一丝江南雨,情牵梦还乡……
    傅雨旸玩笑说尽量不要和他论乡愁,他没有,也不配。
    他就是来补天窗的,一年后,等乔董找到合适的经理人,他还是要回去的。别的不谈,这江南动不动一场雨,浇得人都快发霉了。
    老乔同众人说了个笑话,说雨旸在B城的房子,书房顶上有处天窗,高科技得很,那气窗一年到头地开着,从不怕雨雪,为什么呢,就是窗户有自动感应系统,任何潮湿都会自动关闭。
    他傅雨旸自己也是,“你怕什么江南雨咯,自动感应下嘛,有雨就阖上。”
    老乔说要不咱打个赌,看看一年为期,你会不会到时候就走。
    傅雨旸横老头子一眼,说你最近赌上瘾了是不是?
    老乔战术性地后仰脖颈,扬起下巴,道,“你不敢赌。”
    “我倒是觉得你更契合这里,没办法,骨子里就是这里的,要不单你一个傅雨旸在圈子里出挑了呢。这江南地方养出来的人就格外秀气些。”
    才说他秀气的,某人下一秒就开口骂人,麻利滚回去吧你。
    一团和气里,席上有供应商不小心磕碎个杯子,破了东西倒不打紧。只是服务生收拾起来要细致些,怕有碎片再划破客人,正好让他们再换一道空盘。
    几个人出包厢透透气,站在廊下阑干处抽烟、谈天。
    傅雨旸注意到楼下那对男女还没走,喁喁细语间,年轻血气,那小男生掇着先前那女生椅子朝向他,扶着女生的脸,几番逗趣,迟迟不回应对方。
    像招惹猫儿一样,贴近她,又格开她。
    坏笑几回,女生也恼了,勾着他脖子,压低他,……,于是,风与月般地水到渠成。
    好一对月下人。
    傅雨旸看这对月下人热烈、无顾他人,看戏般地嘴脸,冷脸俯瞰。
    “楼下是什么人在?”他咬着烟,冷情冷眼地问。
    身边人倒也晓得,说是他们本地一个同行供应商,姓蒋,正巧夫妻今日过结婚纪念日呢。
    一行人都看见楼下的情景了,男人过来人的宽容,嗤之以鼻的笑,“少年人挨不住的瘾啊。大概是蒋家的妻弟。”
    傅雨旸听到了下落,又浑不在意的模样。只纳一口冷香的空气,继而吐出鼻息里的烟。
    他想起什么,没料理的事。
    昨晚这个时候,他收到条微信,来自那被螃蟹咬了手的某位小姐。
    给他转账一笔钱,说是卖螃蟹的钱。
    傅雨旸当即把手机扔开了,恨不能骂她一句:怕不是脑子也被螃蟹夹了罢!
    他不想理会,不想理会这种孩子气的做法。
    眼前这一幕香/艳,他倒是一时恶劣,想转寄给那个笨蛋瞧瞧。
    转念,哦,那天她好像也是气走这个男生的。
    别的本事没有,气人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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