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那里,绕了半晌付嘉才看到两棵枇杷树。其实一开始他也不认识,是问了门口的保安,对方有偿带他去的。
两百块钱换得一大捧枇杷叶,他还觉得很值,美滋滋地掉头去上班。
一整天工作得心不在焉。
经理请吃饭的时候他给晓鸥发消息:“听说你今天病假?一会儿我去看看你吧,地址发来。”
裴晓鸥回:“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不是有所图吧,事先声明我对当同妻不感兴趣。”
“呸。”他笑眯眯地打字,“放心好了,我对你也不感兴趣,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而已。”
等人到了裴晓鸥才发现,自己还是不了解付嘉有多见色忘友。
“你专程跑来就是为了借我的锅?”
“是啊。”付嘉大大方方地走进她家厨房,跟回自己家一样,翻出一口小锅,照着手机上的食谱一步步操作。
“枇杷叶,冰糖……晓鸥你家冰糖放哪了。”
“我帮你拿。”裴晓鸥真服了他。
熬够半个钟,装满两个保温杯。锅里还剩的那点付嘉大手一挥:“给你喝吧,这个对嗓子很好的。”
“不劳操心,装好就赶紧出发吧。”晓鸥扶额,“别让徐经理等急了。”
“他没等我啊,我打算突然袭击,给他个惊喜!”
“……走走走赶紧走。”
把人轰出门外,看他进电梯以后还勾着嘴角,裴晓鸥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真是的,明明不是自己恋爱,为什么自己也感觉到幸福呢?也许是独身太久了吧。
公寓外的小猫叫得春情荡漾,付嘉听着都有点不好意思。在车上他给徐书原打电话:“下班了吗?”
“快了。”
“那我去接你。”
以前谁要是让他接送,他只怕会把对方臭骂一顿,现在这司机却当得尽心尽力。
事务所楼下的广场灯火通明,长街也亮起了灯,暗橙的灯光夹着车流来来往往。
远远地看到徐书原,付嘉站在车旁挥了挥手。
徐书原今天穿了件风衣,风神俊朗而且异常挺拔。等人走到跟前,付嘉左右张望,然后嗖地踮脚亲了口——
亲的是嘴唇。
“嗯?”徐书原视线缓移,从唇珠一直移到眼睛。
付嘉很少这么直白地表达爱意,得到的反应却不甚热烈,心里难免有点儿失望。他抱住徐书原的一条胳膊,摇晃着,委屈道:“你怎么像个木头一样……”
周围的树沙沙作响,徐书原终于俯身吻他。
有车身挡着,外面的人注意不到,不过终究还是太放肆了。付嘉心突突直跳,可是又不想推开这个人,只好用两只手紧紧揪着他的风衣两侧。
今晚的徐书原仿佛有点不一样,风衣是凉的,手掌也是凉的,只有嘴唇热情似火。付嘉的嘴被咬痛了,轻轻捶打他,他却依然用力地拥吻住付嘉,直到付嘉喘不过气了,清透的双眼变得迷离。
驾车离开前他们俩遇见邱越,付嘉为了缓和关系主动说载他一程,邱越却摆摆手,意味深长地对徐书原说:“静姐今天给我发短信了,让我劝劝你。”
付嘉心一紧,望着身旁的人。风衣下有人牵着他的手没松。
回到家气氛格外安静。
徐静带的那些吃的还在冰箱里,付嘉夹了片香肠送进嘴里,的确很香,可心里却莫名觉得酸酸涩涩的。
就这样站了半晌,他才把包里的保温杯拿出去。
过了近两小时水还是烫的,他用两个杯子来回倒,晾了十分钟猜想应该可以入口了,就先自己尝了一口,然后才让徐书原喝。
“这是什么?”徐书原皱眉看着杯里的不明液体。
“你试试。”付嘉献宝一样望着他,心里揣着那点小心思,眼巴巴地望着他喝下一口,清晰地看到徐书原眼底有一丝错愕闪过。
“尝出来没?我还加了川贝跟冰糖,不苦吧,肯定比你当年给我熬的好喝得多。”
付嘉笑逐颜开。
徐书原望着他的眼睛,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笑着笑着付嘉被他的神色怔住了,有点忐忑地坐下来,问:“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喝啊。”
徐书原没说话,吻住了他。口腔里枇杷叶的苦涩掺了冰糖的甜,像止咳糖浆。付嘉张开嘴,任他把舌头探进来,过了很久才停下。
付嘉眼睛睁大,眼睫毛缓缓眨动:“怎么突然亲我?”
“因为喜欢你。”徐书原把人抱进怀里。付嘉心脏缩紧又舒展开来,寻了个舒服的姿态靠在他脖颈间,小声说:“我也喜欢你。”
有那么一刻付嘉想到天长地久了,想到了一辈子,白头偕老,诸如此类这种词。
初恋是和徐书原,将来第一次也给徐书原,这简直是天经地义、再圆满不过的事情。
晚上回到那间出租屋,热水器突然坏了,从小娇生惯养的付嘉不得不委屈用热毛巾擦身。
上床以后他越想越恼,跟徐书原商量:“夏天我们换个房子吧,你要是嫌贵可以换个小点的,但要干净的,周围还要有好吃的外卖。”
徐书原枕着手臂,任他怎么磨也不松口:“这房子很有性价比,再找一个比这合适的不太容易。”
付嘉趴在他怀里不依不饶:“大不了我出大头你出小头,这总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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