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边慢慢把橘络摘干净,这弄起来格外耽搁时间,她以前做惯了,并不觉得如何。
倒是陆嘉城看着不太舒服,起身说要走。出了病房,他在走廊留了一会儿,想想自己难得喜欢一个人,可惜没一点机会。
等陆嘉城走后,林一玫才把剥好的橘子放在盘子里,递到周则彦面前,无奈道:“开心了?”
“被你发现了?”
周则彦从不这样亲昵地喊林一玫的名字,必然事出有因,她又不傻。
林一玫说:“快吃吧。”
周则彦未动,厚颜无耻道:“喂我。”
林一玫白了他一眼,拿起一瓣橘子喂到周则彦嘴边:“行了吗?少爷。”
周则彦咬了一口橘子,笑了笑,没说话。
下午又开始下雨,天冷的不行。
林一玫关了窗,找护士又要了一床被子给周则彦盖上,压的他腿都抬不起来。
两人正拌嘴,周则彦眼神瞥过病房门口,脸色一顿,喊了声:“妈。”
林一玫心中一凛,她设想过许多次见到沈霓君的画面,却没有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她慢慢回过头,谨慎道:“伯母。”
“嗯。”沈霓君绕过林一玫,坐到周则彦床沿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见义勇为。”周则彦笑说,“没什么大事。”
“知道你见义勇为。”沈霓君指了指周则彦的额头,“要不是看到新闻,打算瞒我多久?”
林一玫很识趣,自觉退出病房。
周则彦抬眼,想开口,被沈霓君打断:“伤口我看看。”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周则彦吓得往后退了退,“不看!”
“行,不看就不看。”沈霓君听见身后的关门声,侧首看了眼紧逼的房门,“为了她?”
“我自己不小心。”
“还护着呢?”沈霓君撇嘴,笑了笑,“我就当你是不小心。”
沈霓君来时只在旗袍外穿了件单薄的风衣,在病房还没待一会儿,指尖已经冰凉。她想起出去的林一玫,心中不忍,打算出去要她进来。
她打开门,门外并未有林一玫的身影。
“她应该带了手机。”周则彦边说着边找自己的手机准备打电话,“我让她回来。”
“不用了。”沈霓君出声说,“这孩子比你有分寸。”
沈霓君是看着林一玫长大,从小就有主意,从不让大人担心,懂事得让人心疼。可惜跟着裴异吃了不少苦,若不是有当年裴家人威胁的事横在她的心里,这见面她怎么也想好好抱抱林一玫。
余下的时间,沈霓君同周则彦闲聊几句,顺便打听了林一玫的近况,确认她过得不错才放心。
沈霓君再嘱咐了周则彦几句便离开了。
林一玫回来时,手里提着鱼汤,像是算准了沈霓君离开的时间,进来只问了一句:“伯母离开了?”
“你跑的倒是挺快。”
林一玫不作声,过来床边扶着周则彦下床吃晚饭。她在外面吃过,随手点了个视频坐在一旁看,挺没意思。
她将手机息屏,烦躁地问了一句:“这些年你有我舅舅的消息吗?”
“裴叔?”周则彦摇了摇头,“没有。”
当年两人几乎同时人间蒸发,紧接着裴家找上门来,尽管裴家用了特殊手段得了君弘的助力,没过两年还是以破产告终。
沈霓君和周渐动用了许多人脉,始终找不到两人的下落,林一玫倒是可以理解,她考进的学校保密系数极高。
五年来,周渐从未放弃寻找裴异,可无论怎么找,都不见裴异的消息,他们一度以为他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不会的。”林一玫平静地说,“舅舅不会轻生。”
裴异答应过她,即便是要,也会等到她嫁人。
周则彦问:“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刚刚碰到徐玉莲,她问起我这些年是不是靠着姥爷给舅舅的股份生活。”林一玫说,“舅舅从没跟我提过,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姥爷将一半的遗产留给舅舅,后来舅舅全部变卖,彻底没了消息。”
徐玉莲为这事没少嚷嚷,若不是周围人太多,林一玫多少想给她两巴掌,让这泼妇闭嘴。
林一玫记得,以前徐玉莲最要面子,断不会在人前这样撒泼,怕是这些年没了富太太的生活,连性子也跟着变了。
“她来纠缠你了?”周则彦拧眉,放下筷子,“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不用。”林一玫抬手拦他,“若不是她,我又怎么能知道这些。”
林一玫的指尖碰到周则彦手背,冰冰凉凉的,使得他神色一顿,关切地问:“手怎么这么冰?”
“老毛病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每碰到下雨天,她的手脚总是如此,几年下来,也习惯了。
周则彦说着要找护士开空调,林一玫不想麻烦护士,还是拦了下来。她无心理会手脚冰凉,继续说道:“这五年陆陆续续有不少资金打入我的账户,只是比起徐玉莲所说的股份相差甚远,或许找到当年那笔股份的去向,就能找到舅舅的下落。”
“这就是你找杨茗朗的原因?”周则彦笑问,“那我让他过来。”
“没用。”林一玫叹息说,“他不会说的。”
林一玫后来偷偷又去找了一次杨茗朗,这人嘴巴很严,倒是十分有职业操守,说是保密,怎么也不肯说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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