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烟皱了下鼻子,抬手推开他肩膀,“开个车还这么不专心。”
白巧克力融化在她嘴里,甜腻腻的,齁得不行。
周越凯灌一口矿泉水,冲淡嘴里的味道,“这不是不想浪费食物嘛。”
“……”戚烟不想跟他争辩这件事,调整了下坐姿,眼睛看向流光溢彩的街景,耳廓微微泛红,心底生出那么一点点希冀,“明天可就年三十了,难不成你打算留下来陪我跨年啊?”
“是啊。”周越凯接腔,“今年陪你跨年。”
语气怪不正经的,戚烟轻嗤一声,没往心里去,双臂抱在身前,决定闭目小憩。
只是眯一会儿而已,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听到小孩叽里呱啦的叫嚷声,很欢脱,你一言我一句。
戚烟不耐地发出嘤咛,皱着眉,悠悠转醒。
睁开眼,车窗外的雪还在纷纷坠落,路面铺上一条银丝带,枯枝堆满雪花,路灯笔直静默地伫立着,暖黄色灯光照亮两个身穿羽绒服的男孩。
大概十岁的模样,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她,两人表情一滞,兴冲冲地跑过来,一左一右地趴在车窗上,敲着车窗,叫着“哥哥”。
“什么情况?”戚烟茫然无措。
“带你见见我的两个堂弟。”周越凯解开自己的安全带,顺手帮她一并解了,“下车吧。”
戚烟咬了咬牙,没忍住脾气,“不是说好回去么?你把带到这儿是几个意思?!”
“就这个意思。”周越凯闲闲懒懒地回她,车门一开,车钥匙一拔,一条长腿跨出车外,紧接着是第二条腿。
他站在车边,扶着车门,俯身看向她,“走不走?”
一个男孩赶忙把头探到他腋下的空隙,眼睛黑黑亮亮地打量她,跟周越凯说:“哥,这你女朋友?”
另一个男孩赶紧小跑到主驾车门边,也想要看她。
不知为何,这会儿戚烟的脑子里赫然弹出四个大字——文明观猴。
“是啊,你俩跟人叫声‘嫂子好’。”周越凯没脸没皮地笑说。
那俩男孩还真就齐声声地喊着“嫂子好”。
戚烟害臊地红了面颊,头皮有点麻,唇瓣紧紧抿着,不知该怎么回应。
周越凯提醒她:“人跟你问好呢,你不也该礼貌地道声好?”
戚烟往旁斜一眼,眸子再转回来,客气疏离地说:“你们好。”
那俩男生嘻嘻哈哈的。
“哥,你女朋友好容易害羞啊。”
“哥,你终于带女朋友回来了哦,奶奶每年都念叨着这事儿。”
“哥……”
周越凯被他俩弄得不耐烦,催着他俩赶紧进屋。
他们一走,戚烟吐一口闷气,捋一把头发,开车门下车。
门“嘭”地甩上,她从兜里拿出手机,面部解锁后,当机立断点进叫车APP。
周越凯绕过车头走过来,手指一挑夺走她手机,在她反应过来前,滑进裤兜里。
“周越凯!”戚烟气得跺脚,想抢回手机,却被他猛地攫住手腕。
他不把她的恼怒当一回事,斜了斜额头,说:“把东西拿出来,我们进屋。”
戚烟转头看一眼灯火通明的四合院,顿时感到心慌意乱,手腕在他手里来回拧转,不爽地冲他嚷:“我不要!”
她越挣扎,周越凯抓握的力道越重。
“有我在,你怕什么?”他轻声说,另一只手撘在她后脑上,跟安抚一只暴戾警惕的小野猫似的。
戚烟噘着嘴,眼珠撇到斜下方,时不时还是会挣一下手。
这场小雪无声无息地停了。
“刚刚他俩说的话,你没听到?”周越凯说,“我奶奶催着要见孙媳妇呢。”
“可我不想见啊。”
“哟~”他揶揄她,“你个晚辈还摆架子呢。”
戚烟抬眼剜他,眼神挺凶,像要杀人。
周越凯乐了,不再跟她废话,拉着她的手,带她开前备箱,拿出一两样比较轻的礼袋给她拎着,自己去拎另外几样。
两人拾级而上,还没跨过门槛,迎面的影壁添了一道人影。
“妈。”周越凯叫了声。
戚烟一怔,呼吸凝住,被他牵住的手不受控地冒汗,紧张地跟着叫人:“阿姨好。”
柯曼走过来,看到他们手里拎的东西,不像大多人那般说着“何必浪费这些钱”一类的客气话,而是在戚烟把东西送上时,坦然自在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微笑着温声道:“费心了。”
她一笑,眸光明亮,视线落在她手上,嗔了周越凯一句:“天这么冷,阿凯,你带人出门也不记得给人备双手套。”
“车上放着呢。”周越凯说。
柯曼置之不理,挽着戚烟的手臂往里走,“外面冷,咱们进屋去。刚好奶奶织了双手套给你,就差一点儿就织好了。”
周越凯被两人撂在后头,无奈地笑一声,摇摇头,抬腿跟上。
“织手套?”戚烟有点意外。
“是啊,老人家闲着无聊,找点小玩意儿打发时间。”柯曼说,带她进入北房。
这一路上,戚烟都没好意思张望,一踏进厅里,乍见周泽已陪一个头发半白、精神矍铄的老人对弈,又是一愣。
“刚刚就听明衡他俩兄弟说你们到了,怎么这么慢呢?”老人说话中气十足,责怪的意味不浓,倒像是随口侃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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