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洒落的光是冷的,照着无形中暗烧的火。
会客厅的挂钟在响,嘀嗒,嘀嗒。
所有微小的动静,在沉默中变得愈来愈清晰。
某种累积多日的情绪在快速发酵,戚烟瞪他瞪得眼酸,胸腔在起伏。
楼上,开门声和李乔妤焦躁的说话声同时响起:“哥,妈有事找你,你怎么不接电话呢?”
随后,是急促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重,叫人听了心烦意乱。
“你不都有她送的礼物了么?收的时候应该挺开心的吧?我只是让你心情守恒一下怎么了?”
戚烟一口气说完,脚朝斜后方迈出的同时,带动身体转了半个圈,在他反应过来前,疾步走回房间,“嘭”一声带上门。
李乔妤是在这时敲开李京海的房门的。
戚烟没再听到那一声声催命般的敲门声了。
周越凯那间房的关门声响起,紧接着,她的手机震了一下。
Z:【我收她礼物,你吃醋了?】
戚烟没回,把手机抛到床上,脱掉外套上床,盖着被子,闭上眼,情绪还在剧烈波动,翻来覆去睡不着。
拿起手机,“啪啪啪”地回:
【是啊!】
【你们全部人都有礼物,就我没有!】
【我他妈酸得要死!】
【行了吧!】
消息全部发出去后,她愣了下,倏然清醒过来,赶紧撤回,压下手机捂在胸口,闭着眼,自我催眠说,他已经睡了,肯定没看到。
但手机好死不死地震动了。
周越凯用实际行动证明,亡羊补牢的做法并没什么效果,甚至还可能授人以柄:【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戚烟强行转移话题:【那幅画,你不要的话,记得明天还我。】
而后,她给他转账一万。
他没收钱,回她:【我要。】
两个字而已,她的气,好像突然间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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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临近期末,时间好像就过得越快。
12月31日下午一放学,戚烟就打车回别墅拿行李。
这次要去香港待三天,她提前买了一个18寸的小行李箱装东西,没放太多东西,就两三套衣服和一些随身物品。
拖着行李箱,扫一眼房间,确保没落下东西,她推开门走到过道。
跟周越凯打了个照面。
他知道她此行是要去做什么,就跟她知道他今晚要回他爷爷家,跟家里人跨年一样。
周越凯瞧着她,笑了:“你是真的不怕冷。”
戚烟:“南方没那么冷。”
周越凯:“2号好像会下雨。”
她一听,脸色立马变了,回房间挑了件毛呢外套。
再出来,发现周越凯手里多了一条围巾。
米白色的,厚厚的,看着又软又暖。
他给她戴围巾。
戚烟是抗拒的,一边厉声叫他名字,一边偏头躲开。
周越凯粗蛮地套住她脖子,那手法,戚烟总觉得他像在驯服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
“你还得在京城住好几年呢,慢慢适应,嗯?”
温柔又有耐心的口吻,戚烟破防了,硬着头皮接受脖子传来异样感,冷淡地“哦”了声。
会客厅里,吴准在兴奋地跟李乔妤说他的元旦计划,李乔妤在刷短视频,李京海拎着把吉他边弹边写新歌。
杂七杂八的声音混在一块儿,特别热闹。
然而,在这一段狭窄暗昧的过道里,她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嗅着他身上的淡香,感受着他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脖颈时的麻痒。
有心跳声震着耳膜,当他的指腹贴着她侧颈,戏谑地问她,为什么心跳这么快的时候。
“有吗?”她问,抬手去捂,没从颈动脉探到自己的心跳,反倒压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温暖宽厚。
对比之下,她的指尖冰冰凉凉的。
她慌忙撤下手,看他一眼,又犹疑地挪开,然后再没看他。
问:“你就这么把围巾套我脖子上,不怕被人认出围巾是你的?”
周越凯:“刚买的,我没带出去过。”
戚烟小半张脸埋进围巾里,“李乔妤也不知道吗?”
他好整以暇地看她,“你怕什么?”
她半晌没回他。
会客厅里,李乔妤跟吴准互怼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来。
她听着,闷闷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会觉得,我们很像……”偷情。
她卡顿了一下,改口道:“一对好兄妹。如果你有个妹妹的话,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说罢,她挑出埋在围巾里的碎发,仰起脸看他,勉强扯出一个笑。
周越凯眸色一暗,忽地拽着围巾两端一勒,她呼吸一滞,他恶劣得很:“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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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千家万户都沉浸在小长假的喜悦里,城市彻夜不眠,街道车水马龙。
岁月长河永不停歇,时间不疾不徐匀速前进。
辞别旧年的喜怒哀乐,疲惫不堪与种种不得志,迎来充满希冀的新一年。
周越凯跟家人齐聚一堂,有说有笑地共享晚餐。
吴准说服李乔妤,让她捎上那三个小姐妹,一群人去郊外露营。
李京海和他的乐队有一场演出,在后台,有个清纯可人的女孩子,笑眼弯弯地注视他,等他一起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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