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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鹅蛋脸,大五官,一对野生眉攒着英气,下三白眼透着冷感,自带不屑一顾的矜傲。
    全凭颊边的婴儿肥中和掉她面相上的冷艳妖媚,衬出几分娇憨来,看着才勉强像个中学生。
    跟她那个死了没多久的、当小三的艳星妈一样,瞧着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女人替自家女主人感到不悦,蹙起眉,带动鼻子也向上皱。
    她不喜欢她。
    留意到女人的微表情,少女反倒翘起唇角。
    抬手拨开盖住耳朵的长发,左右摘下两只蓝牙耳机,放进充电仓。
    盖子“啪”地合上。
    “我是。”她说。
    女人抿紧唇瓣,眉头皱得更深了,没腾出空隙让她进屋,媲美竭力坚守最后一寸领土的勇士。
    戚烟好整以暇地等着,目不转睛地看她。
    灌木丛里的虫鸣声无尽无休,让人听着有些昏昏欲睡。
    别墅里断断续续传出谈话声。
    “凯哥,那个学姐好歹也是个校花,你几次三番地拒绝,叫人家面子往哪儿搁呀。”
    “又不认识,我干嘛要答应她?”
    后面那道声音一出来,戚烟莫名打了个激灵。
    像是在炎炎夏日里迸碎了一颗薄荷糖,一股沁凉从喉咙蹿上大脑,整个人都精神了。
    随即,她听到一道脆生生的女声响起:“凯哥,你还是离她远点儿比较好。听说她诬告老师,被勒令转学了。”
    “凯哥”没回应她,倒是先前那个男生开口了:“她真转学了?哇!李乔妤,那你现在就是我们A大附中唯一的校花了,可喜可贺,改天咱几个攒个局,好好撮一顿?”
    女生气恼道:“我哥都还没痊愈呢,我现在哪儿有心情。”
    听到“李乔妤”这个名字,戚烟蹙起眉。
    她妈妈曾提过这一家人的情况。
    可她当时光顾着作画,也不怎么待见这一家人,所以没认真听。
    只隐约记得她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一个叫什么“海”,一个叫什么“鱼”,都是很“咸湿”的字眼。
    她妈妈当时说的是粤语,跟普通话有天壤之别,故此,不排除是“凯”,而不是“海”的可能。(注:“凯”跟“海”的粤语发音均为“hoi2”)
    戚烟还在揣测着里面两男一女的身份,凯哥略带京味的低懒嗓音再次响起:“陈姨,刚刚是谁在按门铃?”
    被唤作“陈姨”的女人嗫嚅着唇瓣,瞥了眼戚烟,似乎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索性让一步,放她进屋。
    戚烟的脸被夕阳烘得又红又热。
    陈姨一腾出位置,屋内的凉气扑面而来。
    她呼出一口气,把耳机充电仓揣进裤兜里,缓缓起身,拖着行李箱进别墅。
    在玄关处换了双鞋,拐个弯,才进到会客厅。
    别墅是华丽复古的欧式风格,落日余晖穿透偌大的落地窗,铺了满屋。
    放眼过去,一片金棕暖色调里,沙发上的一抹莱克茵蓝属实瞩目。
    少年约莫十七岁,心慵意懒地瘫坐在沙发上,眼睑半垂,睡不醒似的。
    短发镀了一层金光,侧脸轮廓流畅硬朗。
    冷白皮,身着蓝底白字的宽松T恤,搭配一条米白色短裤。
    单手灵活操纵游戏手柄的同时,他向前倾身,另一只手搭在红色可乐罐上,食指屈起一勾。
    “咔!”拉环弹开,寒气喷薄而出,搅乱了空气。
    戚烟眯起眼。
    懒散劲儿渗进了骨子里,动作却干脆利落。
    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许是察觉到有人看他,他分出心神,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看过来。
    目光猝然相对,戚烟微收下颌。
    他是内双丹凤眼,抬眼时,薄薄的眼皮在眼尾划开一道狭长弧线,目光幽邃似海,漩涡般吸引人。
    一时间,她没有挪眼。
    他便也目不转睛地觑着她,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不过须臾,就变作恍然大悟。
    估计是认出了她的身份。
    于是,他没在她身上多费心思,把脸转回去,后背懒靠沙发。
    捏着一听雾蒙蒙的冰可乐罐,抿一口,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戚烟也在此时注意到他的左腿打了石膏,正架在搁脚凳上。
    所以,这人就是她那个还未痊愈的、名字里带了个“凯”字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难怪有本事几次三番地拒绝校花学姐。
    就凭这优越出众的声音、长相和身材,以及多年养尊处优浸淫出的纨绔气质,估计没少祸害女孩子。
    有资本的渣男。
    这是戚烟对他的第二印象。
    认出戚烟的,除了他,还有坐在他左边的狼尾头男生,和他右边那张单人沙发上的白裙女生,也就是李乔妤,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狼尾头男生的眼睛在她跟周越凯身上来回瞄,暧昧不明地笑说:“你俩穿的这是情侣装?”
    听到这话,李乔妤剜了他一眼,充满敌意的目光扫到戚烟身上。
    戚烟穿的是件白T恤,但是印在上面的字是蓝色的。
    跟周越凯正好反过来,看着的确有那意思。
    有什么能比跟陌生人撞衫更尴尬呢?
    大概就是跟同父异母的渣男哥哥,撞情侣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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