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小锋没想到这把斧头抡起来竟然这么沉,他咽了咽嗓子,忙看向秦栀:“学妹,你没事吧?!”
秦栀摇头:“没事。”
赖小锋松了口气,又将地上的木块重新捡起来,竖着放在地上,就在他准备试第二次的时候,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沈鹤舟淡声开口:“我来。”
沈鹤舟的语气跟他的神情一样寡淡,甚至连余光都不曾分给他。
赖小锋不再逞能,将斧头递给沈队长,如果是他自己来劈的话,这一堆木柴估计得劈一下午。
沈鹤舟握着斧头,虽然是第一次劈柴,但手起斧落,几次之后便熟能生巧。
秦栀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一会看看劈开的木柴,一会看看沈鹤舟。
赖小锋看了会,察觉到自己电灯泡的属性,于是自觉地跑到树下乘凉,留给两人独处。
午后斑驳的阳光从垂柳的缝隙中偷跑出来,照在沈鹤舟半边身子上,冷白的肤色透亮,那双狭长深邃的眼微垂,长睫敛下眼底的情绪,神情静默的砍柴。
沈鹤舟的动作很快,丝毫不拖泥带水,三两下将地上的木柴劈完。
看到一旁堆成小丘的木柴,秦栀眉眼弯弯,笑道:“沈队长,你好厉害啊,怎居然什么都会。”
沈鹤舟将斧头立在角落,状似不经意地问:“那算不算加分项?”
秦栀眨巴眼,缓慢地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于是脑袋点了点:“算,当然算了。”
秦栀注意到他额头冒出的细汗,于是从包里拿出一包纸,递过去,温声说:“沈队长,擦擦汗吧。”
沈鹤舟垂眸,目光扫过女孩葱白指尖捏着拿包纸,眸光微顿,给她看了看自己满是灰尘的手:“手太脏了。”
就在秦栀准备把栀放回包里的时候,面前的男人靠近,弯腰俯身,视线与她平齐,黝黑深邃的眼眸专注地望向她:“可以帮我吗?”
随着沈鹤舟的靠近,秦栀敛着呼吸,抬眸看到男人被光衬得温和的面庞,眼底缓慢流淌着温柔的光芒。
秦栀抿了抿唇瓣,在那双眼睛的凝视下鬼使神差地点头。
沈鹤舟眉心舒展开,勾唇轻笑,考虑到两人的身高差,继而躬着身又凑近了她。
两人距离很近,呼吸可闻。
秦栀努力平复着心跳,抽出一张纸,很细致地帮沈鹤舟擦掉额头冒出的汗珠。
末了又从包里拿出半瓶饮用水,将沈鹤舟弄脏的手冲干净。
做完这一切,秦栀才将水和剩下的纸重新装回包里。
沈鹤舟嘴角噙着笑,“谢谢。”
秦栀捏着手里的纸团,粉唇一张一合小声嘀咕:“该我说谢谢才对。”
陪她过溜索,现在又帮他们劈柴,她不过是做了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回去的路上,秦栀没再过溜索,乖乖坐上沈鹤舟的巡逻车。
橘红色的落日余晖像一道光剑,将怒江分割成两部分,一半是余晖照亮的连绵起伏的山峰,一半是归于寂静的孤独村落。
秦栀望着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夏日晚风轻抚过脸庞。
巡逻车终于到达消防站,秦栀整理好设备挎在肩上,正准备推开车门的时候,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是沈鹤舟。
等秦栀下车,沈鹤舟才关上车门,低声问:“你们打算在这待多久?”
他们每到一站,呆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四五天,而今天已经是第四天。
秦栀如实答:“后天下午的机票。”
也就是说,留给他们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下一次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
沈鹤舟点头:“明天有安排吗?”
秦栀:“可能拍摄,也可能休息,还得看领队的安排。”
沈鹤舟望向她,眸色沉静温和:“附近有所希望小学,也是政府的扶贫项目之一。”
他顿了顿,认真道:“明天或许可以去看看。”
闻言,秦栀眼睛一亮:“好啊。”
消防站距离秦栀他们住的大院,不过一墙之隔,尽管如此,沈鹤舟还是将秦栀从车库送到门口。
刻意放慢的脚步完全暴露他的意图。
离开前,沈鹤舟终于开口:“栀栀。”
秦栀回头,干净清澈的眼睛望向他:“沈队长,还有事吗?”
虽然背着自己的情敌说这话不厚道,但沈鹤舟还是想以旁观者的角度提醒秦栀:
“如果你挑男朋友,我觉得赖小锋并不适合你。”
或许都是男生的缘故,一天的相处之后,沈鹤舟很明显地感觉到,赖小锋性格更偏像女孩子,就比如今天过怒江的时候,如果沈鹤舟是秦栀的队友,他不会放任一个女孩去冒险。
如果秦栀最后选了赖小锋做自己的男朋友,沈鹤舟不认为自己会心甘情愿认输。
秦栀有些诧异,显然没想到沈鹤舟会突然提到这个话题。
面前的男人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神色温和,黝黑的眼里,深邃专注,只有她的倒影。
沈鹤舟顿了一会,薄唇掀动,低低的开口:“我不想,你被辜负。”
秦栀手指蜷缩起来,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揉了一下。
她清楚地意识到,沈鹤舟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很认真的将自己摆在,被她选择的位置上。
秦栀抿唇,心里微微触动,一双乌黑圆澄的眸子慢慢弯成月牙的形状,眼里仿佛氲着熠熠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