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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嗓音低哑:“谢谢你,秦栀。”
    秦栀眨巴眼,轻声道:“那我先回学校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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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学校后,秦栀的生活照旧,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只有夜深人静,偶尔想起沈鹤舟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最重要的东西。
    月末,秦栀起了个大早,坐上前往白塔寺烈士陵园的公交。
    避开早高峰,车上乘客很少,秦栀安安静静地抱着怀里的白菊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眼前的这座城市每天都是崭新的面貌,从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老去,也不会因为某些人的离开而发生变化,每个人行驶在自己的人生轨道上,而那场大火,那份牺牲的消防战士的名单,似乎也只是大家刷新时事新闻时的一次短暂停留。
    秦栀看着手机屏幕,网络新闻里的那些牺牲的消防员的黑白照,在最后一排看到那张熟悉,年轻稚嫩的面孔。
    穿着蓝色制服的小柏,对着镜头嘴角轻抿成一道极浅的弧度,笑意腼腆,但那双眼睛里透着的光芒,却胜过万千星河。
    秦栀遗憾又庆幸,赶在那次出警前,完成了大部分宣传片的拍摄,里面就有很多小柏的镜头。
    孙指导告诉她,他会第一时间把宣传片发给小柏的父母,好让夫妻俩有一丝念想。
    秦栀能做的,实在太少了。
    公交车终于抵达终点站白塔寺陵园。
    秦栀从后排下车,按照先前孙指导员告诉她的位置走过去。
    秦栀走在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上,路的两侧伫立着一排排高大的青松,偶尔有行人经过,和秦栀一样,怀里抱着一捧白菊。
    来这的,几乎都是悼念那些牺牲的烈士。
    穿过松林,走过小路,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秦栀一眼便看到几块崭新的墓碑,碑前已经有人来悼念,老人牵着小孩,或者年轻人三三两两结伴而来。
    秦栀心口泛酸,眼眶慢慢变得潮湿。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才缓步走过去。
    前年悼念的人来了又走,每块墓碑前放着很多白菊,其中一块墓碑前还摆满了奶茶,各种各样的零食,秦栀呼吸微窒,还未走过去,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地从眼眶滑落。
    原来记住他们的,并不只有身边的亲人,朋友,还有很多素未相识的陌生人,因为他们是这座城市的守护神。
    小柏才19岁,在很多人眼里还只是个孩子,所以有人给他带了奶茶和零食。
    如果没有这次意外,小柏或许还在消防中队的自习室复习,马上就要参加下个月的考试。
    如果他还在,秦栀很乐意教他英语,因为小柏很聪明。
    可惜摆在眼前的只有残酷的现实。
    秦栀走到小柏的墓碑前,看着那张照片上少年的面庞,似乎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在昨天。
    秦栀将手里的白菊小心翼翼地放在墓碑前,明明想说话,却只剩哽咽,眼泪擦了又掉,掉了又擦,似乎永远不会停。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平安符,上面写着小柏的名字,只是有点迟。
    秦栀半蹲下身子,微凉的指腹拭去台阶上的灰尘,然后将那枚迟到的平安符放在小柏墓前。
    “小柏,希望你带着这个平安符,下辈子一定要平安顺遂。”
    女孩的声音很轻,被迎面而来的风吹走,一片不知哪来的枯黄的叶子被风卷来,摇摇晃晃地落在那枚红色的平安符上。
    秦栀转身,慢慢朝陵园的大门走,脸颊上的泪痕已经风干,唯有眼眶还是红彤彤的。
    到了陵园门口,来拜访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秦栀正要去公交车站等车,视线无意中扫过人群,忽然撞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只有一道背影,头发剃得很短,穿着长款的黑色风衣,双腿修长笔直,裤脚收紧在黑色军靴里,站在人群中格外出挑。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秦栀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是沈鹤舟。
    他也来这了,来看望他的昔日队友。
    等秦栀再去看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抹身影。
    秦栀不死心,于是回头,原路折返,步伐也在不经意间加快。
    她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就在秦栀快要死心的时候,那抹身影再次出现。
    秦栀张了张嘴巴,却忽然成了哑巴,迟迟没有喊出那个名字。
    沈鹤舟正上台阶,步子明显有些艰难,而他旁边跟着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女子,不知是不是他的家人,看沈鹤舟步伐缓慢,时不时伸手想要搀扶,却被拒绝。
    看着眼前的一幕,秦栀喉咙发紧,心底像是压了块巨石,喘气都很难受。
    沈鹤舟走在前面,秦栀便跟在后面,两人之间始终隔着几米远的距离。
    沈鹤舟第一时间并没有去埋葬小柏的地方,而是继续沿着台阶往上。
    直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秦栀才鼓起勇气,朝那道背影开口。
    “沈队长。”
    话音刚落,正前方的人停下来,挺括的脊背明显僵了一瞬,然后慢慢转身。
    有那么一瞬间,沈鹤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他转身,看到台阶下,正朝他盈盈浅笑的秦栀。
    他薄唇微压,准备下台阶走向秦栀的时候,不远处的女孩动作比他更快,三步并作两步,连跃两层台阶,朝他飞奔而来,那种感觉,生怕他多走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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