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太锋利,他好像是受伤了,雪白的皮毛上冒出血来,不过还是爬起来,默不作声地往下看,继续找路。
山那么高,峭壁立陡立陡的,让他这样往下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卷连忙冲下去,“纪恒,你别乱动!掉下去摔死你!”
小老虎听见声音,一抬头看见小卷正在往下落,忽然吼了一声,一爪子拍过来。
小卷反应快,一个疾转把距离拉远,才没被他拍到。
“你抓我干什么?好心没好报!”小卷生气。
“我才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让狗吃了你。”小老虎不理小卷,继续找路。
“行,你就在这儿慢慢找死吧。”小卷一振翅,拔高到天上。
不能让他这么乱走,得赶紧找人来帮他。
白虎族的营房就在大泽的另一边,小卷努力朝那边飞过去,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穿着白虎族兵士的衣服。
小卷小心地降下来一点。
“看,一只青鸾小崽子!”有人喊。
“胆子真大,敢跑到咱们这边来了,咱们烤了它!”
小卷生气:大家说得没错,他们白虎族就是一群神经病。
“你们听我说,有一只小白虎……”小卷努力对下面喊。
还没说完,一颗石子疾射过来,嗖地贴着小卷的翅膀飞过去,射飞小卷好几根羽毛。
有人用弹弓打小卷。
石子带着劲风,力道不小,估计就是专门用来打鸟的。
小卷躲开石子,气疯了,只得重新拉高拉远。
“这就吓跑了?”
“会飞了不起吗?咱们追,就不信它不落下来。”
下面的人居然哄笑着追上来了。
咦?这倒也是个办法。
小卷干脆引着他们往雪山的方向走。
小卷飞得不紧不慢,如同在逗弄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受激,真的跟上来了。
一颗又一颗石子射向小卷,小卷小心地保持着石子够不着的高度,引诱着他们,上了雪山。
雪山不太好爬,白虎族的人开始纷纷打退堂鼓时,遥遥的山巅上,传来小白虎的吼声。
不知他说的是什么,这次那群白虎顾不上小卷了,纷纷化成虎形,往顶峰的方向冲去。
小卷绕了个圈,兜到另一边悄悄看着。
大白虎们连滚带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爬到峰顶,把那只小白虎崽叼了下来。
这天之后小卷就再没见过他。
等离开大泽后,才听哥哥姐姐们说,白虎王的儿子爬到雪山顶上下不来,结果大病了一场,从此以后多了个恐高的毛病。
这件事让想飞多高就飞多高的青鸾们笑了好久。
他不肯说是被人捉上去的,大概是觉得没面子。也好在他没说,两族才没因为这件事,真的起什么争端。
这件事上,小卷确实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不过两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实在太多,这些年一件件一桩桩不停地垒起来,到底谁比较对不起谁,好像也很难算得清楚。
纪恒把白酒当水喝,就算呆在这个悬空的包房里,也看起来越来越放松了。
小卷知道他彻底醉了,叫人来买单。
纪恒懒洋洋支着头,还记得去摸钱包。
“说了我请,不用你付。”小卷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卡。
纪恒感慨:“我们小鸟就是有志气。可是你一定不记得了,你卡上的钱都是我每个月打给你的。”
小卷拿卡的手凝固了,有点尴尬。
所以虽然是形婚,还是在被他养着?
纪恒眯着眼睛转了转杯子,“想什么呢?笨死了。我是你老板,你的工资当然是我发的。”
小卷很想踢他。醉成这样还不忘整人。
付好账,纪恒伸出一条胳膊:“夏小卷,我站不起来,过来扶我一把。”
小卷不理他,拿出手机,把司机老王叫上来。
老王把纪恒半架半抱地扶起来,小卷帮他戴好帽子和口罩,自己也全副武装好,才出了包房。
纪恒人高,老王比纪恒足足矮了大半个头,一路艰难地架着他下了楼,回到车里,放在后座。
小卷警告他:“要吐回家吐,千万别吐我身上。”
老王还没发动车子,忽然看看后视镜,紧张地对小卷说:“那边好像有狗仔。”
小卷回头看看,停车场一大片车,完全没看出所以然。
纪恒舒服地半躺在后座上,语调轻快:“老王师傅说有就是有,他经验可丰富了。”
然后坐高了,向后车窗外挥挥手,愉快地打了个招呼:“嗨!”
小卷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下来。
小卷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两个人绝对不能分开,难道就这么公然把车开回纪恒家?
说不定明天什么“纪恒深夜醉酒携神秘女子同返家中”的绯闻就会满天飞。
不回家去酒店?感觉更说不清了。
这种事,小卷自己一点都不在乎,反正过两天就走了。
小卷又看看纪恒。
他喝多了,和平时不太一样,懒散随意,一副年龄减了二十智商骤降一百的样子。
小卷忽然想起雪山顶上那只在冰崖边试探着下不来的小白老虎,心里软了一下。
小卷拿出手机,打了一圈电话,想再拉人过来,多几个人看起来正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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