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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在笑, 更多的是拿她毫无办法的无奈。
    “我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你也知道。”
    简觅夏撇唇角,“你上去吧,我找个地方等你。”
    路温纶把简觅夏发凉的手揣进荷包, “我上去一趟, 然后就下来。”
    “嗯。”
    路温纶果然上去了几分钟就下来了, 他开车到路边叫她上车。
    “没关系吗?”
    路温纶看了简觅夏片刻, 笑, “是谁来捣乱。”
    简觅夏微微鼓腮,“我只是……我感情用事。”
    “怎么突然想起来过来?”
    “因为小钰恨不经意一句话, 说你是回来给我鼓劲儿的。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你想给我一点力量,你也一直在这么做, 可是,我说那些话伤了你的心。”
    “你不是那么坚持?”
    简觅夏确有很多理论要讲, 可不想破坏这一刻难得温和的氛围。她看向前方宽阔平坦的马路,“我们去哪?”
    “回家啊。”
    简觅夏一惊。
    路温纶笑了,手在方向盘上点了点,“这么晚了, 你想去哪儿?”
    车往皇城另一边驶去, 沿途光景愈发熟悉。简觅夏不禁感叹,“我真的好多年没回来了。”
    “一次也没有?”
    “嗯,有次姨妈回北京还问我要不要一起, 我说, 我不想回去。”
    路温纶声音轻了些, “为什么?”
    “我一回北京, 就会想到有个讨人厌的家伙,让我削了好多好多铅笔。”简觅夏说着睇了路温纶一眼。
    路温纶扬眉,“是吗?”
    简觅夏顿了顿,不可置信道:“你都忘了!”
    路温纶就又笑了,“有的人还在铅笔上刻字,怕不是那时候就暗恋我了吧……”
    突如而来的回忆令简觅夏倍感羞耻,别过脸去,回头又在路温纶臂膀上狠拧了一下。
    路温纶夸张嚷声,“家暴啦。”
    简觅夏轻轻锤了他两下,适才静下来。
    路温纶把简觅夏带回了家。路萍去望京了,家里四下无人。可简觅夏还是有点儿提心吊胆,张望着,不甚自在。
    比起地产广告里的私家别墅,这儿更像会出现在设计师杂志上的建筑。简约摩登,空间开阔,玻璃结构的窗门望出去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园,在黯淡灯光里有些妖冶。
    “上来吧。”路温纶在楼梯上回头。
    简觅夏跟了上去。
    “这房子是我爸爸设计的,可惜整个项目还没揭幕,他就走了。”
    简觅夏跟着脚步都变轻了。
    穿过偏厅与长廊,拐角第一间房是路温纶的书房。他推开房门,开灯,指着那台一体式电脑说,“原来还是老台式,我妈把网线拔了,关我禁闭,就在这儿。”
    简觅夏走进去,看到书架上的漫画、CD和高达手办。
    “你还是胶佬。”
    “那会儿哪懂,觉着酷呗。”
    简觅夏拿起明日香手办把玩片刻,放回去。注意到后面一整排《全职猎人》港版漫画,感叹,“小学五年级暑假组碟片看了这个,从此就‘二刺猿’了。我以前喜欢‘西伊’,现在都成冷门CP了吧。”
    “你怎么从小就嗑CP。”
    “以前叫‘萌’,‘你萌什么’。语言都变啦。”
    “原来的非主流,现在叫Y2K。”
    简觅夏笑出声。巡逻房间,到处翻看,不免乘上回忆浪潮,她拿起柜子角落的泛黄的乳白色小物件,“天啊,你还有拓麻歌子。”
    “没有电了吧。反正这些东西就像装饰啊,摆在柜子里挺可爱的。”
    “你很念旧。”
    “还好吧。”路温纶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一部按键式手机。他按红箭开机,还有电。
    简觅夏凑过去,“你小学时候的吗?”
    路温纶瞧了她一眼,不语。
    她奇怪,“你都保存得很好欸。”
    路温纶按左右键,打开短信收件箱。
    一条条短信滑下来,来自简觅夏已经忘记的那个号码。
    路温纶翻开一条,大字体让内容一目了然,少女略显造作的深夜谈心。简觅夏忙挡住手机黑白屏幕,“谁还没年轻过啊,有本事把你的翻出来!”
    路温纶抬起手机,继续翻短信,还打算念出来。简觅夏扑上去捂他嘴巴,两个人争抢着,打翻桌上的宇航员造型摆件、香氛蜡烛、铅笔筒……
    双双倒在Herman Miller灰白色椅子里。
    路温纶闷哼一声,简觅夏赶快撑着扶手站起来,往后挪步,后跟踩到什么。她侧身弯腰,捡起来——一支铅笔。
    笔尖摔断了,笔身蓝漆也有些斑驳,但美工刀刻下的字符仍清晰可见。
    他们的名字,“L”与“なつ”。
    “欸……”简觅夏蹲下来,陆续捡起其他东西,最后把铅笔插进笔筒。
    “你还留着。”她轻声说。
    “是啊。可能我真的很念旧。”
    很晚了,他们各自梳洗后一起躺下来。路温纶单手环着简觅夏,把下巴搁在她肩窝里,轻声唤她,一遍又一遍。
    简觅夏转身,说起最开始遇见他,认识他,觉得他有些讨厌。当然他也这么想的。他们细数起曾经,每一个细节,甚至那一天的夕阳与月亮。
    教室里的白炽灯,窗外深深夜色,成摞课本和需要咬牙挨过的寒冷,那时的欢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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