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庆幸一件事。”一直在旁边等候的杨屿开了口,仿佛提醒,刚刚他一直没怎么吭声,“庆幸戚斯年和秦清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死人就是死人,有本事就让他们活过来啊。”陈妙西取出一支可以放电的笔,将电流调至最低,顺着戚洲的脊椎骨滑动,“这样,有感觉吗?”
戚洲的身体立刻微微弓起,瞳孔收缩。
“精神力类似于一种微电流,虽然我还没研究明白它到底如何发生的……”陈妙西听上去有些苦恼,电流笔自上至下,“当向导使用精神力时,电流笔甚至可以微微发光,捕捉到极其微弱的电流。这真的很奇妙,现在,使用一下你的精神丝。”
“我拒绝。”戚洲忍住背后酥麻带来的奇特感受,自从那次疼过之后他就不敢再使用了,怕疼。
“你没有资格拒绝我。”陈妙西又拿出一样东西,轻轻一按。
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戚洲忽然左顾右盼,已经熟悉了好久的声音全部消失了。戴上助听器之后他不习惯每分每秒都能听到,可是再次回到失聪的状态犹如将他打回寂静地狱。
“听不见了吧?”陈妙西晃晃手里的调节器,“信号干扰。”
可是就在她晃动第3下的时候,她耳朵里的声音也消失了。
不是音量减少,而是彻底消失。如果说戚洲重回寂静的不适只需要时间便可习惯,那陈妙西的不适则是根本无法习惯,毕竟她一出生就能听到声音。
杨屿朝他们走了两步,精神丝搭在陈妙西的肩膀上。“你该知道向导可以随意调节哨兵五感的敏感度吧?”
这下,陈妙西连搞懂杨屿说什么的能力都没有了。她不是戚洲,不会读唇语。
可是戚洲却看得明白。“替我出气啊?不需要,我自己就能搞定。”
“不是替你出气。”杨屿最了解戚洲,争强好胜,能亲手报仇他绝对不喜欢别人插手,“只是觉得她挺傲慢的,我最不喜欢傲慢的人了。”
戚洲背向陈妙西,杨屿就在正对面,陈妙西的视线越过戚洲肩头,死死地盯住杨屿的面庞。
然后,杨屿这个混蛋,就做出了一个“听不见的感觉怎么样”的可恶表情。
更可恶的是,她搞不懂他俩现在说什么了。
“她是挺傲慢的,还是我谦虚一些。”戚洲夹在两个人中间,“真想教训她一顿。”
“不行。”杨屿扫了陈妙西一眼,“不可以随便杀人。”
“可我讨厌她。”戚洲立刻说。
杨屿沉吟片刻。“那等你好了再动手。”
这一切都不会让陈妙西听到,可不妨碍她做点别的。戚洲听不到,但是明显感觉到杨屿的视线从自己这边往外飘,一定是背后发生了什么。可是就在他刚要转头的一瞬间,杨屿勾手环住他的脑袋。
“别回头。”杨屿说,自己却看着后方。
“怎么了?”戚洲还是想看后方。
“没什么。”杨屿还看着,手却用了用力,“走吧,去我房间穿衣服。”
手就这样勾着戚洲的脖子,将人拉到身旁,杨屿拥着他的身体,离开了这间房间。
只剩下一个只穿着蕾丝内衣的女人。
陈妙西笑着勾起脚尖将裙子捡了起来,向导本能和男人的本能,杨屿他摆脱不了。
先带戚洲回自己房间,换上一套自己的制服,然后杨屿再陪着他下楼。楼下已经完全布置完毕,泡芙和饼干都端出来了,戚洲在大家的簇拥下坐到餐桌前,离陈妙西远了不少,助听器也恢复了动静。
“等下,我去找找蜡烛。”杨屿说。
他记得大灾变之前的人类过生日都是要插蜡烛、唱生日歌的,那些复杂的习惯并没有成套流传下来,现在的人只顾得生存。就在他拿了蜡烛回来时,陈妙西款款而下,已经穿好了衣服。
高跟鞋踏在金属地板上,那声音提醒着在场每一个人,这里有一个女哨兵。
“看来戚洲的生日会已经准备开始了?”陈妙西晃了晃手里的信息干扰器,意思是让杨屿将自己的听力恢复。
精神丝顺着她的肌肤爬至耳根,不到半秒,她便重新回到了有声的世界里。
“既然你们这么热闹,那我就不打扰了。”陈妙西笑看杨屿,“杨屿长官,送一送我总可以吧?”
“你们先点蜡烛,我马上回来。”杨屿回头叮嘱,跟随陈妙西的脚步离开了戚斯年的住处,从这里到停车坪有一段距离,两个人仍旧一前一后。
陈妙西的大衣重新裹得严严实实。
“戚洲的恢复状况还不错,会慢慢适应的。”陈妙西停下了。
杨屿也停下,等她把话说完。
“你可真是会装。”陈妙西转过来,“基地里的人都说你是戚斯年家的养子,你的父母就死在他手里,怎么,在仇人的家里,在仇人的手里,滋味并不好受吧?”
“你想说什么?”杨屿不喜欢她的气味。而她的蛇蔫蔫地趴在主人的肩上,显然是不喜欢方才过于低温的环境。
大部分蛇都不喜欢,太冷了它们就想冬眠。
陈妙西同样也是如此,在戚家的时候,那冷风仿佛都要吹进她骨头缝里。“你刚才明明就是被我吸引了,被一个哨兵的身体吸引。为什么每次你退下前线都要找个哨兵?因为哨兵和向导的组合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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