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迟澍和廉城同时吓到了, 可是两个人被吓的原因又不一样。两个人的精神丝同时感受到的情绪是……兴奋和情.欲。
一种他们没体验过的东西,全新的东西。
好在消毒室里没有监控,迟澍一把捂住了戚洲的嘴, 面对战事游刃有余的表情变成了如临大敌。“你知道在说什么吗?”
自己说什么了?戚洲摇了摇头, 他还没有迟澍高, 被他这样一吓唬,缩了缩脖子。
廉城歪着头看他俩, 慢慢地靠过来,也想听听刚才的事是怎么回事。
“那种行为是最不好的,知道吗?是肮脏下流的行为, 是基地里不允许不鼓励不歌颂的行为。接吻不仅不卫生, 还会传染疾病, 难道你想得重感冒吗?”迟澍的声音几乎要被消毒装置启动的声音隐藏, 这回是真的如临大敌,“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书。”戚洲听不到自己说话,但是他知道音量一定不高, “别人的书,掉地上了,我捡的。”
“那种书是禁书, 知道吗?”迟澍已经开始替戚洲操心了,“抓到要关禁闭。人类至高无上的行为是结合, 然后生下孩子。”
“可是那种书,没什么啊……他们只是接吻就足够高兴,没有结合。”戚洲又怕又奇怪。
“书上是什么?”廉城很少主动找人问问题, 在塔里, 他从来没有这个资格,“人为什么要……接吻?”
“接吻就是……那种样子啦。”戚洲的嘴巴终于露出来, 撅起来啵啵啵了几下空气,两片嘴唇碰一碰,“这样啊,舌头碰着舌头,都不用结合就能很高兴很高兴。我当然知道结合的意思是干什么,结合之后就可以生孩子,可是我好气嘛。对了,你们做过那种梦吗?就是……梦里和别人拥抱在一起,像生理课程的书本一样。”
只是短短几句话,迟澍的脸已经红了,生育之前的行为,他从来未曾感受过那样的温存,连亲密的触碰都没有过,更别说舌头碰着舌头的接吻……但是这些,都不应该是一个向导去思考的事,那是肮脏污秽。
最高层的人说过,向导是世界上最纯洁无暇的存在。
可是戚洲的情绪……却那么令人愉快,让这个精神力没有上限的第二向导忍不住一再探知。迟澍闭上眼睛,一再品尝,想从这个鲜活少年的感情当中抽丝剥茧,去品尝自己从来没体验过的……快乐。
他一直压抑着的快乐。
“你呢?”戚洲见问不出来什么,又问廉城,“你有过……接吻的经验吗?嘴碰嘴,舌头碰舌头?”
“没有。”廉城很快就摇头了,他的精神丝似乎不听话,不知道该怎么收,也不知道该怎么伸,无能为力地漂浮着,不像迟澍那样有力、有目的性,“主人从来不亲我的嘴,主人只使用我。”
“真的吗?”迟澍太熟悉齐凯泽那个人,他颁布命令,可是却是一个相当正直的人,“如果让我检查到你在污蔑高层,我不会绕了你。”
“我没有骗人。”可是廉城却把这种污蔑理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主人从来不亲吻我,无论是哪一个,他们真的不碰我的嘴巴。”
哪一个?迟澍和戚洲同时面露疑惑,但是随着消毒装置开始启动,他们只好重新站回红色圆圈内部,等待清洗。
戚洲站在最后面,不住打量着两个人的背部。迟澍的后背又白又平,肩胛骨的起伏藏在发丝当中,而廉城后背也有金链子,背链像是一层水瀑,从他的肩胛骨中间垂直下去,灵动飘荡着,沿着延伸线。这时头顶的装置开始喷洒气雾,细腻的水滴落在肩头,将锁骨、胸脯、后腰通通打湿。
同时打湿的,还有戚洲的脸,甚至眼睫毛的尖端都挂上了水珠。
脚下也有烟雾状的消毒雾弥漫开,很快就看不清楚前面的两个人了,只能看到金色的链子若隐若现。
原来这就是消毒啊,戚洲将双手伸出去,用力去抓那些烟雾,掌心都抓湿了。这种雾气将身体每个部位都浸透,才能将沙漠里未知的病毒杀死。
病毒和沙蚊同样可怕,万一自己染病了,带回去,就会传染给最亲密的人……几十年前,曾经有一个基地,就是因为传染病直接死掉了三分之二的人。这么一想,戚洲赶紧用手搓搓,特别是胸口。
如果自己病了,第一个受害的肯定是杨屿。
可是自己胸口的东西怎么这么小啊,廉城胸口的东西为什么那么大?戚洲捏了捏身上还不算强壮的肌肉,赶紧又搓了搓胳膊肘。
等到脚下的红色圆圈变成了绿色,整个过程才算完毕。背后的门紧闭,面前的门打开了,湿雾逐渐降落,一切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戚洲捡起地上已经消毒完毕的衣服,刚刚穿好,却发现迟澍的左手手套一直没摘过。
“走吧。”迟澍穿衣费最慢,因为制服非常繁琐,等到他转过来,另外两个人已经穿好了。他再将右手放在颈后,将压在风衣里的长发拨出来,带人离开消毒室时,自己的护卫队和魏苍的队伍已经等在前方。
其中,还有那个戴了好几年面罩的杨屿。
这个少年倒是很奇怪,在迟澍的理解里,他就是一个二狗子。能察觉出他有浓烈的恨意,但是这股恨意却又不针对戚洲。反复无常,跳来跳去。
“举!我出来啦!”戚洲第一时间奔着杨屿去,不懂他的脸色为什么难看,“咱们去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