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洲点了点头,又亲了爸爸一口才依依不舍离开房间。可是湛彤已经在卧室门口站着了,等到戚洲离开,她关上房门,搬了一把椅子到戚斯年的床边。“伤怎么样?”
“小伤。”戚斯年这才不再硬装,动一下手指都难,“伤在肚子上,只要你们瞒着戚戚,就看不出来。”
“人找到了吗?”湛彤从兜里拿出烟盒来,随意在掌根处磕了磕,偏头咬住一根才问,“你不介意我抽一根吧?”
“抽吧,一会儿帮我把窗户打开。”戚斯年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但马上就闭上了嘴,等到湛彤那根烟抽到一半,他才缓缓地问,“洛白洛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这些年她太累了。她精神体的状况你也知道……有时候我真觉得很讽刺。”湛彤目光定定地回答,也是到了这里才得以休息,“我有时候也想问问,为什么偏偏她的精神体是那种……生物……太过强大不是什么好事。”
“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戚斯年劝她,可眉心的紧蹙还未放松,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就很难了。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要是他还在,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湛彤抬起眼皮看着戚斯年受苦,“如果秦清还在。”
戚斯年疲惫地闭上眼睛,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沉默将屋里的所有物品进行了一次渲染,光线没变,但好像有什么更细微的色调变了,戚斯年沉沉地喘了一声,不得已才歪了歪身体,将他坚韧不拔的那一面暂时收起。“迟澍很强,等他的精神状态稳定下来,一定会是第一向导。”
“他当然强,据说现在还未测试出他的精神力上线,只要他的体力撑得住就可以无限延长精神丝和链接哨兵,如果大脑承受得住,他可以感受到全基地的人的情绪。”湛彤将烟吸完,“18岁,第一战,迟澍就把联盟军的重要基地打散了,将咱们处于劣势的战况翻转,谁知道联盟军重组,出现了新首领,新联盟,这战争打得反而更凶了,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抢什么……不过今天到底是什么人伤了你?”
“暗杀者。”戚斯年的汗水顺着眉骨往下淌,腹部刚刚缝完针,“据他所说,军校里、基地里,为了暗杀我儿子,最少还有10名线人在同时行动,伺机而动。他们在战场上杀不了我,就找了这个能让我崩溃的方法。”
“可是你把戚戚保护得太好了,他连狄英的弟弟都对付不来。”湛彤猜到了,军校里肯定还有内线。
“我知道。”戚斯年无奈地笑了笑,“可是知道归知道,我只是……舍不得。”
湛彤笑了一下,又像早已料到。
“虽然他的降生不是出于爱情的结合,可是他永远是我的孩子。”戚斯年看着天花板,想起了以前的时光,“戚戚是早产儿,出生的时候才7个月,当时我还在执行任务,秦清是第一个抱他的男人,他告诉我,戚戚非常小,不一定能活下去,但是他会用尽全力保护他。所以你看,现在他都长大了,以前秦清天天抱着他,我怎么舍得让他吃苦。”
“是啊,长得可快了。”湛彤也笑了笑,站起来打开了窗户。外头的光线打在她的肩上,落在地板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有人又回来了,站在同一个地方。
杨屿站在门口,静静地偷听完了这一切。戚洲就在这一层,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可是戚斯年和湛彤并没有故意压低音量,原因只有一个。
戚洲是个聋子,听不见。
可是自己不是。
“杨举,你怎么不过来啊?”戚洲趴在床上看到杨屿的身影,嘴里叼着一个小苹果,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苹果被啃下了一口。杨屿还是不动,他便跑过来拉他,一把将杨屿拉到了床上。
“举,我后背好疼啊,后腰也好疼。”到了自己的地方,戚洲再也受不了疼,刚才在爸爸面前不敢说受了伤,躺下的时候倒吸几口凉气,“好疼啊,举你帮我看看,腰上是不是破了?”
可是杨屿却没有马上动,像是愣在了床边,像是思绪暂时还没有收回来。
“举?”戚洲已经把衬衫抽了出来,露出后腰的皮肤给他看,忽然发现他根本没反应,于是用脚尖碰了碰杨屿的膝盖。
杨屿还是没动,变成了僵硬的雕塑。
“举你怎么了?”戚洲的靴尖在杨屿的小腿上滑动,从膝盖到脚踝处,上上下下,来来回回。
“别叫我名字。”杨屿仿佛忽然间才回神,单膝压在床沿,一只手压在戚洲的腰侧,他慢慢地掀开白衬衫,露出戚洲的后腰。皮肤虽然没有破皮可是有一整条的深红色,怕是明天要变淤青。
这点伤,戚洲就受不了了,可是基地里最起码还有10个暗杀者在他周围。
他们在暗,无从寻找。
“叫嘛,我喜欢叫你的名字,好听,举举举。”戚洲又叫了几次,扭着屁股开始拆皮带,翻身脱裤子的时候露出尖尖的喉结。被狄武的机械手摁压过的指印也全部发红,恐怕明天只会更明显。
“你脱裤子干什么!”杨屿的手瞬间离开了戚洲滚烫的腰。
“我全身都疼,想要睡觉。”这是戚洲从小到大最疼的一次,后腰像是被打断了,弯都弯不起来。靴子用脚踹掉,裤子也踹掉,皮带扣掉在地毯上,可是袜子却脱不下来。戚洲勾起右脚的脚趾去脱左腿的,结果因为袜子太滑了,每一次都不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