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对哨兵。
哨兵觉醒后,五感是普通人的几倍、十几倍、几十倍,触觉也是。在没有向导素的帮助下,一点点细微的压力都能令他们痛苦不堪。而唯一的解药就是向导。
当戚长官的精神丝伸过来时,他的皮肤像是产生了一层隔膜般的电流感,瞬间将丝的末梢吸附过来。那些丝一定细极了,柔软极了,刺入他的皮肤时,魏苍甚至感觉到细丝表面有不易察觉的鳞片感。
当它们弯曲时,那些鳞片就剐蹭他的毛细血管。
每一个哨兵都渴望拥有、绑定一个向导,专属于自己的。可是眼下的接触却不是舒适的,甚至可以说万分痛苦。
只安抚一个哨兵,向导不会崩溃,可是像戚长官这样上了战场要同时链接几千、几万个哨兵的大向导,他接收到的情绪太多了。一旦崩溃,就是向导最大的危险,极有可能陷入深度昏迷,或者再也不醒。所以向导需要发泄精神碎片,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哨兵就成了解药。
可是现在,魏苍的精神世界快要被戚长官拆掉了,他明明是一个S级的哨兵,可是仍旧无法容纳大向导的精神压力。
整个过程其实只有几分钟,连身体接触都不必有。等到戚斯年睁开眼睛,强忍的头疼已然消失。为了魏苍的生命安全,他没有完全发泄掉,如果一个哨兵的精神世界被完全拆毁,那这条人命也就岌岌可危。
“好了。”戚斯年靠着床垫,刚刚只有胸口沾湿的白衬衫现在完全湿透。他的精神丝也开始回收,一毫米一毫米地从魏苍的后脑、后颈抽出来。可是这个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因为他S级向导的精神丝太具有侵略性,完全深入了哨兵的每一根血管。
在哨兵的身体里足足绕了好几米。
“您休息好了吗?”整个过程结束,魏苍扶着椅背站了起来。这种事,只能交给最信任的哨兵来做,要求绝对忠诚。
由于向导和哨兵的体能差异,这时候的向导太过虚弱,万一碰上居心歹毒的哨兵,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如果发生了强行结合,绑定,那连死亡都不能将两个人分开了。
“我没事,你快去休息吧,辛苦你了。”戚斯年看着他惨白的脸,很想再说几句抱歉的话。
“我会好好休息,在我休息的时间里,护卫队全体都在楼下待命,请您放心。”魏苍同样疲惫,但好歹是哨兵,只需要睡上一天就好,“需不需要将我的精神体留下保护您和戚戚?”
戚斯年看着趴在自己床边的猛兽,摇了摇头。“它也需要休息,我现在命令你们去睡觉。”
“是的长官!”魏苍又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开了卧室。
等到那扇门关上,戚斯年的头又垂了下去,以前这件事都是由秦清来的,那个身高1米92的强大哨兵,那个即便去睡觉休息也会让他3米高的北极熊蜷缩成一大团来抱着自己的哨兵。
宽阔的后背布满伤痕,因为怀抱自己替自己挡住了炮火的哨兵。
随着微微欠身的姿势,戚斯年又把枕下的相框拿了出来,发烫的指尖摸着相片里那人的眉眼。在军校认识那年才5岁,爱看书的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斯年,你的名字很好听。
明明很强大却又喜欢看书,15岁的时候偷着找来一本书,说,几百年前,你的名字是诗里来的。
戚斯年没读过诗,基地只需要战士,不需要诗人。
想起温热的呼吸,戚斯年的身体仿佛变软,脸上快速一热,刚刚轻松</a>过的脊椎再次僵硬。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掌心攥了攥,不顾这个不再年轻的年龄,也不顾自己已经有了儿子的事实,放任自己的思想,想要彻底地坏掉。
窗外有光,但亮了一下就快速退去,戚斯年失神地看着那片亮光,手指张开,全身又一次被汗水打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每一根骨头都像散架又被重新安装,手指尖都没法动,刚刚收回去的精神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伸了出来,穿透了他凸起的肩胛骨,当真像翅膀一样,源自从湿透的衬衫下方殷出的肤色,紧紧裹住他皮肤的每一寸。
秦清……戚斯年忍着高烧,昏昏欲睡,精神丝的末梢微微震动。
休息了两周之后,戚洲和杨屿才重新回到军校。风波过去,再过两个月他们又要升年级了。
“狄武被他哥哥拎到禁闭室去了啊,说是要关两周……对了对了,听说迟澍几个月后要上战场了!”
“真的啊?他才刚刚觉醒!”
“咱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肯定没问题……诶诶,戚洲来了!”
“戚戚!戚戚你可回来了!我们好想你哦!”
“戚戚小心地上有水!”
走廊里很热闹,杨屿跟在戚洲后半步,看着戚洲和他们依次打招呼,甚至围上来拥抱。地上有一滩水,可能是谁无意间弄洒的,在戚洲还未走到之前就被一个学生用拖把迅速擦掉,生怕戚洲滑倒。
“谢谢……谢谢你们。”戚洲等水彻底干掉才迈步,从小的细心照料将他养得娇气,连靴底沾湿都不肯。等到拐了弯,戚洲神秘地转过来,抓起了杨屿的手。
“干什么?”杨屿偏偏不让他碰到自己,“你都和那么多人拥抱了,别拉我。”
“拥抱……我?好吧,举说抱我,我抱。”戚洲又自动过滤了不想听的话,只是摘取了“你拥抱我”,笑着将杨屿的肩膀搂住,“举,他们……他们好,是因为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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