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他夫人身边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千方百计来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只是他们小瞧他宴烽了,待在阿漪身边的人是他,能动摇她心意的也是他。
宴烽笑意盈盈地跟在黎文漪身后送走了黎彦谦,回到院子后,他拉着黎文漪的手,温柔小意地问道:“兄长跟夫人说了什么悄悄话?可否说与为夫听?”
黎文漪不知如何说才好,一边是敬爱的兄长,一边是爱慕的夫君,最不希望他们之间有成见的就是她了,兄长叮嘱她要注意她夫君的话,黎文漪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又不擅长说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黎文漪的样子证实了宴烽的猜想,他撩起黎文漪耳边的碎发,安抚她道:“夫人的为难之处,我自是懂得,这不怪兄长,他是御史台的官员,纠察弹劾官员是他的职责,我为朝廷官员,受兄长监督是理所当然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夫人不必忧心。”
十多年的兄妹之情,不是他能轻易动摇的,宴烽不会在黎文漪面前诋毁黎彦谦,他会“深明大义”,甚至“受委屈”,在言语和行动上退一步,实际上是在他夫人的心里进了一步的,一步步的前进,让阿漪的心里全都是他,一丁点的位置,他都不想留给其他人。
果然,黎文漪心疼地握着宴烽的手,兄长没有做错,她的夫君也没有做错,大家都没有错的情况下,总需要有人退一步的,如果没有她,夫君会因为被质疑而和兄长据理力争甚至两人大吵一场的,可是有了她,夫君顾忌她的立场,不光非常配合兄长的问话,还反过来安慰她,黎文漪触动非常。
“辛苦夫君了,我会一直相信你的。”
凤眼弯弯,溢出了深情,隐藏了偏执和黑暗。
宴烽靠在黎文漪的肩头,轻笑道:“我做的这么好,能不能得夫人的赏?”
“夫君想要什么?”
宴烽贴近黎文漪的耳侧,低语了几句,而后看着黎文漪耳尖的绯红蔓延到脸上,煞是好看。
黎文漪娇嗔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同意了宴烽想要的赏。
宴烽双臂收紧,将人揽入怀中,畅快地笑出了声,羞得怀中人用粉拳轻锤了他一下,才让宴烽有所收敛。
他陷入了温柔乡之中,每一天都比前一天陷得更深,他想永远留在其中,又害怕这份独属于他的温柔乡,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离他而去。
宴烽想要困住黎文漪,又不能让黎文漪察觉自己被困住了,要用足够大的地方和足够谨慎的心,一点点编织成网,将她一辈子都困在他的身边。
*
大理寺的监牢中,血腥味和汗臭味混合,人在这里待上一会,便会被这股腐臭的味道沾染,久久不散。
薛齐歌已经在牢里待了不少日子了,来这里看她的,除了她一直要对付的黎文漪的兄长,再无其他人前来。
墙倒众人推,安南侯府落到如今,已无东山再起的机会了,风光无二的生活和荣耀的地位,与她再无相干。
薛齐歌难受地蜷缩在角落里,话也说不出来了,再无以往的盛气凌人,她低垂着头,全是懊恼和恨意,她恨,恨自己愚蠢,恨宴烽心狠手辣,她的一生都毁了,她也不会让宴烽好过,等过会黎彦谦来牢里,她要将她父亲告知她的一切都说给黎彦谦知道。
她要活下去,活下去看黎彦谦大义灭亲,宴烽夫妻反目以及他身败名裂,这是她唯一的动力了。
一双狱卒的靴子停在薛齐歌的跟前,她嗓子坏了,说不出话来,随手抓了一颗石子,扔向来人,要将人赶走,她不想理会这种小喽啰。
石子丢出去,人并没有走,反而蹲下身来,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是熟悉到她化成灰也忘不了的声音,薛齐歌猛然抬头,见到了狱卒打扮的宴烽,薛齐歌只道不妙,将牢门拉的哐哐作响,企图唤起其他狱卒的注意。
宴烽不拦着她,任她拉扯着铁锁,直到薛齐歌耗尽力气,无人理睬,自动放弃,他才不急不缓地说道:“牢头是我的人,我不让他放人进来,任你闹腾也不会有人来。”
薛齐歌贴着墙根,惊慌失措的样子显然取悦了宴烽,他继续说道:“黎彦谦现在没功夫,要晚上才会来监牢,反正时间还早,不如你先同我聊聊?”
宴烽脸上的笑意,让薛齐歌更加害怕,她知道他做的坏事,他来这里无非是警告或者杀人灭口,薛齐歌恨不得有多远离他多远。
“别怕,我来,是跟你聊聊的,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能和谈是最好的了。”
薛齐歌别过脸,不想理会宴烽,血海深仇,哪有什么和谈。
“薛小姐刚烈,孑然一身,已然不惧一切,但本官仍然希望薛小姐好好考虑一下,要知道,不管流放路上,还是流放的目的地,都有本官的人,本官若不让你死,你就能长命百岁,受尽苦难的长命百岁。”
“受尽苦难”二字,宴烽咬的十分重,在薛齐歌惊恐地看向他时,宴烽背着狭窄的监牢窗口,挡住了光,他的影子照在薛齐歌身上,逆着光的人,温和的笑,凤眼里却是化不去的寒冰,很是渗人。
薛齐歌不想跟这人同处一室,可她逃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像魔鬼一样,想要吞噬她的一切。
“这儿处处是本官的人,你写了什么话给黎彦谦,本官都能知道,薛小姐如若想漫漫余生没有双手的话,大可向黎彦谦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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