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亭知道了,他父亲不可能不知道,他也早已说过,这些人没有选择,他宴烽是阿漪最好的归宿,也是唯一的归宿。
宴烽的言下之意,宴涯何尝不知,以黎文漪的身世,出现在沣京城就是一种危险,可黎文漪要是进了宴府,在他和宴烽的庇护在,是很难被人察觉她的身世的,就算万一有人知道了,也多多少少会看在他宴涯的面子上,不予追究,这么多年毫不动摇的京兆尹的位置,他不是白待的。
韩家就剩黎文漪一个了,宴涯想要她好好活下去,宴烽说的没错,宴家是黎文漪最好的去处,比待在黎家安全太多了。
宴涯不由叹气,黎彦谦会同意,说明黎文漪对宴烽是有情意的,或许她在晏家会幸福的,宴涯警告宴烽:“你若让她难过,我定不饶你。”
得逞了的宴烽会心一笑:“父亲多虑了,她嫁给我,就是我夫人,我爱她护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让她伤心。”
越是珍贵的越要小心呵护,如此才能长长久久的拥有下去,宴烽深知此理。
“何时去黎家提亲?”
“五日后。”
宴烽定在五日后是有原因的,他得在提亲前见她一面,事前没有解释,直接上门提亲了,阿漪可能会不知所措,他要给她一颗定心丸,让她心无烦忧地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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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瑜茶楼之内,黎文漪来到的时候,宴烽已经等候多时了。
宴烽一如既往地准备了很多黎文漪喜欢的小点心,黎文漪的心思却丝毫不在这些东西身上,她一进雅间,就很急切地问宴烽她在兄长那里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有问出来的问题。
“为什么兄长几番改了说辞,你要来提亲是怎么回事,兄长之前不是要多留我在家里待些时日的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文漪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果然是被惊到了,他确实是该提前来见她一面的。
宴烽领着黎文漪坐在椅子上,宽慰道:“小姐别急,我会都跟你说清楚的,来,先喝杯茶,静静心。”
宴烽亲手给黎文漪端茶倒水,先把人安抚住了,接下来也好商量了。
“是这样的,安南侯贪墨一案,大理寺已经着手在办理了,但是跟安南侯暗中有过来往的御林军谢涛将军因皇上庇佑,未能将他治罪,亲事如此仓促,我和黎兄是考虑不够周到,但黎兄他也是担心小姐的安危,我们宴府戒备森严,又遇金吾卫来往密切,谢涛不敢轻举妄动,小姐安危有了保障。”
黎彦谦不愿意说出实情,宴烽知道黎文漪心思细腻,不是合理的理由,恐怕她是不会信的,至于原本的真相,有关黎文漪的身世,黎彦谦不会提及,他自然也不会,他的人,他是舍不得她难过的。
“那兄长呢,他的安危怎么办?”她不安全了,她的兄长能安全到哪里去,黎文漪可没有忘记上次兄长身受重伤的模样。
宴烽心中一酸,又是黎彦谦,分明成亲一事更重要,她最先想到的却是黎彦谦,她那个名义上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哼,没关系的,不过十来年的兄妹之情,他跟阿漪可是有一辈子的,黎彦谦算什么,迟早有一天,黎文漪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是他宴烽。
心中再不爽黎彦谦,宴烽也丝毫不会表现出来,“你放心,我已经和金吾卫的徐长史商量过了,他会派人护着黎兄的,再者黎兄怎么也是朝廷命官,那些人也是有多顾忌的。”
黎文漪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想起兄长所说的成亲一事,犹豫道:“那亲事……”
“小姐支吾未曾明言,是觉得亲事太过仓促了,还是此事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小姐可以直言,我绝对不会勉强小姐,就算小姐瞧不上我,我也会尽力护小姐周全的。”
宴烽坐在黎文漪的身旁,眼眸低垂,黎文漪还隐隐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些委屈的意思来。
“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明明之前大家的意思都是一年后再说,现在突然就要谈婚论嫁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决定了。”
她没有任何瞧不上宴烽的意思,他那样好,瞧不上他的,整个沣京城也找不去几个人来,不过变化太快,黎文漪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兄长他好像瞒着她一些事情,她有一种预感,兄长瞒着的事跟她有关。
“小姐讨厌我吗?”宴烽轻声问她。
黎文漪摇头,宴烽接着又说道:“那就不用担心了,黎府和宴府离得并不远,我和黎兄也经常有公事要谈,小姐嫁给了我,可以随时回黎府,我也可以陪着你经常回黎府,小姐不用不安,跟我成亲只是多了一个家而已,和以前没有区别的。”
黎文漪心里放心不下黎彦谦,这个认知让宴烽心中不快,可为了黎文漪能安心嫁他,他有耐心徐徐图之,他要困住的不是她的自由,而是她的心。
宴烽的保证,让黎文漪心里踏实了不少,她不排斥和宴烽成亲,甚至是高兴和他成亲的,可她放不下黎家,放不下兄长,放不下就会踌躇,就会心慌。
好在宴少卿是个相当体贴的人,黎文漪没了顾虑,应道:“嗯。”
宴烽乘胜追击,说道:“三日后,我会跟父亲一起到黎家提亲,你觉得这个日子好不好?”
黎文漪脸红红的,声音小到不仔细听就听不出来的程度,“你选的日子,肯定是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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