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漠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跟黎家小姐有关的,他当初就不该信宴烽的鬼话,说什么不动心,说什么黎文漪对他有用,事一半都还没成,心就丢了,宴烽他是骗着骗着把自己给骗进去了吧。
徐漠指着桌上焉了吧唧的榴花,无奈道:“你是想继续盯着这花,还是想听我说调查的结果?”
得到调查的结果后,徐漠还是很佩服宴烽的,不过一些蛛丝马迹,他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宴烽收回视线,抬手示意徐漠坐下说,“说吧,我听着。”
徐漠不同他客气,坐下后喝了口茶,才不急不缓地说道:“你猜的很对,黎文漪确实是幽州韩行怿之女,当年韩家被满门抄斩,是黎彦谦的父亲暗中保下了黎文漪,而黎家人让黎文漪在寺庙中待了将近十年,是因为她的长相跟某人有六七分相像,那人是谁,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
“韩行昭。”
果然如此,宴烽是明白了当初他跟顾忱为什么会被黎彦谦千方百计的拦在门外了,黎文漪的身世一旦被发现,皇上怕是不会留她的。
幽州刺史韩秉戍,幽州望族,有二子一女,大儿子韩行怿,二儿子韩行昭,韩行昭和书香世家的夏家千金夏素衣定有亲事,后夏素衣随父母上京给她父亲的老师拜寿,被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皇上给看上了。
不久,先皇病逝,当今皇上荣登大位,以势压人,破坏了韩夏两家的亲事,将夏素衣纳入后宫,夏素衣含恨入宫,心里惦记的始终都是在幽州的韩行昭,后因陶家弹劾韩家谋反,并截获韩秉戍和突厥往来书信,坐实了韩家有二心,皇帝盛怒,以谋逆之罪处斩韩家满门。
皇帝、夏素衣、韩行昭三人的恩怨纠葛,宴烽早先就查清楚了,不然他也不会多费功夫替夏素衣平反,即使夏素衣本人至死也没想过要从冷宫里出来,他只是没料想到黎文漪会跟这件事有牵扯,兴许当初他派出崔安成的时候,冥冥之中就有种莫名的缘分在牵引着。
宴烽轻扣着桌面,眉尖染上烦躁之意,语气里都透着冷意了,“徐漠,别卖关子了,我就问你,苏溪亭是不是跟黎文漪定过亲了?”
黎彦谦受伤那天,苏溪亭见到黎文漪的神情不对劲,他是认出她来了。
苏溪亭之母是被韩家人养大的,苏溪亭的祖父是幽州校尉,抗击突厥殒命,苏溪亭之母被韩秉戍接到韩家抚养成人。
苏溪亭和黎文漪之间有着韩家的往事,而从黎文漪对韩家之事一无所知的状态,宴烽知道黎彦谦肯定不愿意她接触那些往事,自然是会不待见苏溪亭的,而作为往事里的人,苏溪亭不仅十分紧张黎文漪的亲事,还能跟黎彦谦达成某种一年期限的交易,那极有可能就是他曾经跟黎文漪定过亲了。
徐漠摊手,漫不经心地回道:“宴少卿果真聪慧过人,这都让你猜到了,我看你不如放手,让人家苦命鸳鸯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吗?”
苏溪亭跟黎文漪多相配啊,自小定亲,遭难分离,又忍辱负重且处心积虑为未过门的妻子大仇谋算,最后来个大团圆结局,这搁话本里,说不得还会流传百年呢?
宴烽就不要去祸祸人家姑娘了,黎文漪的身世已经挺惨的了。
宴烽嘲讽道:“跟着苏溪亭当苦命鸳鸯,如何比得了当晏家夫人的荣华富贵与平安喜乐?我看黎彦谦所谓的一年之期,不过是为了让黎文漪跟苏溪亭划清界限罢了。”
黎彦谦若没有私心,就不会不拦着他去见黎文漪了,在黎家兄妹那儿,他宴烽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一年太久,他没有这么好的耐心等。
“你确定当晏家夫人能平安喜乐?”宴烽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不清楚吗?一不留神就胡来的人,到底哪有脸说他能给黎文漪平安喜乐?
徐漠叹气,他们和苏溪亭私下做的事情都是要命的,结果一个个的都感情用事,要内讧也给他等到事成之后再内讧啊。
宴烽没有回复徐漠,能不能平安喜乐,得等他把人弄到手再说,苏溪亭想要一年的时间,他偏不给他,黎文漪的身世是最大的隐患,一旦有暴露的风险,以黎家和苏溪亭的本事,都不能够护住人,更不用提顾忱那个在沣京城说不上话的探花了。
他会让黎彦谦和苏溪亭心甘情愿地放手,要知道从来只有别人等他宴烽,没有他等人的道理。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五章
黎彦谦忙于弹劾安南侯贪墨一事,这日,黎府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黎彦谦见到了来人,一时摸不清楚他来此的目的为何,堂堂兵部尚书为何为屈尊来黎府拜会他这个小辈,此不符合常理。
“叶大人来此,鄙府蓬荜生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不管其来意为何,总归是长辈,好生招呼也就是了,黎彦谦想着这人可能有什么要事要找他,不然也不会在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来上门拜访,善意还是恶意,先观望着。
兵部尚书叶世集收起了官场上的架子,同黎彦谦好生说道:“贤侄客气了,盛情相待,怎会有不周之处。”
叶世集不直说,黎彦谦也不问,亲自上门,叶世集迟早会说明来意,急的不是他。
黎彦谦吩咐人上了茶,跟叶世集闲谈了好一会。
叶世集早听闻黎彦谦不是简单的人,就不跟他卖关子了,“贤侄可知,老夫当年也曾北拒突厥,在幽州之地待了不少时日,老夫家的小女跟令妹相处甚欢,老夫也曾远远地瞧过令妹一眼,不知贤侄可知,令妹与老夫一故友竟有五六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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