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亭直冲到黎彦谦跟前,眼中已有了哀求的意思:“黎大人,此事绝不可以,阿,黎小姐不可嫁给其他人。”
“不可?”宴烽讥笑一声,苏溪亭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了黎文漪,他查了许久也没查出来,真是个隐患,宴烽眯着眼,毫不客气道:“苏太医,这是我跟黎家的事,无关人等请不要随便干涉,你又不是黎家的什么人。”
苏溪亭额角青筋毕露,他咬牙道:“宴烽,你别逼我跟你为敌。”
“苏太医言过了,我并无敌对之意,我跟黎兄有私事相商,你们二位按理该回避的,结果你非但不避讳,还言语威胁,我竟不知苏太医是此等心思不纯之人。”
在黎彦谦面前,宴烽没打算给苏溪亭留好印象,比起初入沣京受过黎文漪恩惠、行事还很稚嫩的顾忱,这位一直卧薪尝胆的苏溪亭才是宴烽忌惮的对象。
黎彦谦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管他愿不愿意跟宴家结亲,另外两个有同样心思的人确实不适合继续掺和进去了,不然一会这三人控制不住,起了争执了,事情闹大了,传出什么流言来就不好收拾了。
黎彦谦压着火气,对苏溪亭和顾忱说道:“二位,我有私事要办,多有不便,不能招待二位了。”
苏溪亭不放心,可他不能继续下去了,惹恼了黎彦谦,往后会更加难办,黎彦谦逐客令都下了,他再不甘心,也只能跟着顾忱一同离开黎府了。
跟此事无关的人走了之后,黎彦谦心里的火压不住了,他怒道:“宴烽,你是故意的,耍这种手段,你还想娶我妹妹?”
黎彦谦不信宴烽此等谨慎之人,不知道提亲这种话要避开顾忱和苏溪亭的,他们二人之前的剑拔弩张,宴烽分明是看在眼里的。
宴烽赔礼道歉:“抱歉,我确实是故意的,他们二人之前的话,让我失了分寸了,可我想结亲之心,一片赤忱,无半点弄虚作假之意,我有任何让黎兄顾忌或不满之处,黎兄尽可以提出来,我都能做到,我对黎家的承诺,永远都有效,若有违誓约,天打雷劈。”
脸上是真诚恳切无比,心里想的就不一定了,誓约,可操作的余地太大了,不是条条框框都钉死的誓约,他就能找到漏洞钻空子,宴烽早就多番了解过黎家兄妹,看似固执不留情面,实则心软得很。
黎彦谦想都不用想就拒绝了:“我不同意。”
他不放心将自家妹妹交到别人手上去,她的罪臣之后的身世是要命的,她是从本该处死的名单里逃出来的,此事一旦暴露,以皇上当年对待韩家的毫不留情的态度,她是活不了的,不仅如此,黎家藏了她这么多年,也是逃不开处置的。
黎彦谦跟宴烽共事有些日子了,宴烽有能力人还算过得去,但是他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皇上身边的红人,黎彦谦怎么也不能同意这亲事。
黎彦谦会拒绝,宴烽也料想过会有这种情况,黎彦谦之前拦着他见黎文漪的事,他可都没忘,宴烽不着急,他缓缓说道:“婚姻大事,虽由长辈做主,可也不能完全不顾要谈婚论嫁之人的心意,君子之品行,从不强人所难,黎小姐若亲口对我说,她不愿意,此事就当我从未提起过,可若是黎小姐看得起我,不管是谁来阻拦,我绝不退缩半步,哪怕是皇上,也不行。”
宴烽目光灼灼,让黎彦谦一时语塞,什么斥责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黎彦谦不得不承认,宴烽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他希望的妹婿是能爱他妹妹至极,能护他妹妹永世,宴烽不能说完全符合,至少是符合一半的,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就是他妹妹的心意,他不可能枉顾她的心意的,那是他最在乎的妹妹,黎彦谦半点都舍不得她不高兴。
黎彦谦软和了态度,不再跟方才一样强硬了,他叹气道:“此事我不能轻易做主,等我跟家人商量之后,再做决断。”
宴烽从来都是得寸进尺的人,他才不在乎黎彦谦的纠结,话他能说得很漂亮,事情他也可以做的很漂亮,如果有人来挡他的路,他会让那人不得不让他将事情办的漂亮。
“三日后,我会再来,希望那时黎兄不要拦着我见到黎小姐。”
“来人,送客。”黎彦谦没好气地说道,这些看上他妹妹的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送走宴烽后,黎彦谦满怀心事地来到黎文漪的院子,今天这一出,让他意识到,他不可能永远将妹妹留在身边,她迟早会嫁作他人妇,他总放心不下。
不管什么时候,黎文漪见到黎彦谦都是高兴的,以前她住在寺庙里时,兄长总是隔三差五的来看她,小时候,为了来陪她,每天下学后,兄长都会特意从学馆绕远路来寺里,就为了跟她说说话,看她过得好不好,那时候她最期待的就是学馆下学的时辰了,后来兄长考了功名,空闲就少了,他也还是会挤出时间来看她。
在黎文漪的心里,兄长是排第一位的。
面对自家妹妹的笑脸,黎彦谦试探地问道:“阿漪,你认为宴烽这个人怎么样?”
“兄长怎么又问这个,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是个君子,也是个好官,要是以兄长为标准的话,宴大人大概只差兄长一点点。”黎文漪用手比了个很短的距离,除开兄长以外,宴少卿是最特别的,他救了她好几回,也帮了她不少,和他相处也很轻松,黎文漪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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