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台阶,宴烽不介意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来,“父亲说的是,我会好好考虑的。”
从宴涯的书房里出来,还没走几步,宴烽就意识到问题了,宴涯从不管他的私事,跟安南侯府定亲好处并不大,那他为何提及此事,难不成是想要他早点成家?他跟宴涯之间的父子情还不足以让宴涯还操心他的成家之事。
莫非跟他的感情有关?宴烽沉思了一会,如今跟他有关系又动静不小的,唯有黎文漪了,黎文漪身上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吗?
飞到手心里的鸟儿,得查清楚明白了才是,万不能让她有飞走的意外。
第三十章
黎府,黎文漪因上回遇袭之事,黎彦谦一直没让她出门,宴烽介绍来的女子名叫唐月璇,这些天一直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她。
黎文漪和唐月璇相处算是愉快,唐月璇以前家中是开武馆了,有不少的见识,黎文漪很是喜欢听她讲那些市井小事。
“真是多亏了宴大人,我才能认识你,听到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
唐月璇恭敬地回道:“能让小姐开心是我的荣幸,多亏了小姐,我有了个落脚之地。”
黎文漪这才想起,市井生活有有趣的一部分,也有艰难求生的一部分,她常听兄长说民生艰难,细细想来她或许是被家人保护的太好了,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她看不到的。
“听说你是多了好事得罪了人,武馆开不下去才四处漂泊的?”黎文漪同情唐月璇的经历,她在寺庙中是见过的,有些无处可去的女子会到寺庙出家为尼,并非所有的女子都能去,当尼姑是要有度牒的,不仅要花上十来两银子办度牒,还要跟官府有来往才行。
她长大的那所寺庙,庙里的师傅很少对她将庙中的事务,她是偶尔听其他人说的,她住在寺中的时候很少遇到过什么为难的事情,她父兄为她打点好了一切,家里人一有空就会去看她,黎文漪在庙中过得还算轻松,可她还是能从其他女尼脸上看出生活的艰辛来。
唐月璇听了一愣,武馆,什么武馆?她是宴烽培养的暗卫,什么时候开过武馆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了,这定然是主子找的托词,唐月璇顺着话编了下去:“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跟着小姐,有了归宿就不用再漂泊了。”
多说多错,唐月璇尽可能的含糊其辞,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主子跟黎小姐说了什么,事前一点都没有告诉她,这倒是不符合主子一贯谨慎的作风。
唐月璇这样说了,黎文漪也不会去提起人家的伤心事了,两人又聊了些寻常小事。
青萝急匆匆从外头进来院子,神色紧张地跑到黎文漪跟前说道:“不好了,大少爷受了重伤,被人抬回来了。”
黎文漪惊得立马起身就往黎彦谦的院子里跑,到了黎彦谦的院子,黎文漪眼里已经看不到其他人了,只一个劲地往黎彦谦的卧室闯,却被一人给拦住了。
黎文漪抬头,眼里含泪,控诉着在紧急时刻拦着她的人,谁知那人竟然是宴烽。
宴烽安抚黎文漪:“我已经请了太医来了,太医正在里头救治黎兄,贸然闯进去,可能会耽误太医治疗的,小姐不要急,苏太医是太医院最年少有为的太医,令兄一定会没事。”
“当真?”黎文漪心里非常不安,她极其渴望听到肯定的回复,屋里情况不明的是她最仰慕也是最疼她的兄长,万一兄长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才好,她知道兄长最近一直在调查安南侯和羽林军的谢涛,他们两个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她兄长在这种时候受这么大的伤肯定跟他们脱不了干系的。
黎文漪一脸焦急,通红着双眼,活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宴烽眼神一沉,嘴上说出话是无比轻柔的:“当真,令兄一定会没事的,小姐可以相信我。”
黎彦谦的伤势得如何,宴烽看了一眼后心里大概有数了,黎彦谦伤势较重,但是有苏溪亭救治,应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有了宴烽的保证,黎文漪逐渐冷静下来了,她相信宴大人,也相信宴大人的能力,他说兄长没事,那就是信得过的话。
不多久,门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一位太医,正是宴烽所说的苏溪亭苏太医,长身玉立,和宴烽年纪相仿,面带倦容,紧抿嘴略微朝下弯着,带着清冷的气息,一看就是不怎么好说话的人。
黎文漪管不得苏太医是个什么人,大步走到苏太医跟前,忙问道:“太医,我兄长怎么样了?”
苏溪亭不喜他人近身,他皱着眉,冷冷说道:“伤得很重,没有……”
在他的视线触及黎文漪的面容时,口中的话截然而止,他怔怔地望着黎文漪,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着,她还活着,之前有人跟他说她还活着的时候,苏溪亭是不太信的,如今亲眼所见,苏溪亭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苏溪亭说了半截的话,和他突然激动的情绪,吓坏了黎文漪,“太医,我兄长他,他不会……”不会有性命之忧吧,黎文漪只觉浑身冰凉,仿若置身冰窖。
“不是,他没有性命之忧,黎大人伤势不轻,需要好好养伤,我会经常来检查伤势的,你别担心。”
黎文漪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差点被这位太医给吓死了。
而从来待人冷冰冰的苏溪亭突然缓和了态度,宴烽很快就捕捉到了苏溪亭的变化,他注意到苏溪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黎文漪身上,便上前一步,挡在了黎文漪的身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