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嵘不悦,纠缠的是她,要赐婚的也是她,现在成亲了,她反倒是不愿意。
不仅在新婚之夜哭,还对他的家人不敬,成天嚷嚷着要和离,可恶至极,然而她却在睡梦里叫着他的名字流眼泪,搅得他睡不得一个好觉。
呵,和离,见鬼的和离,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就想脚底抹油溜走?
休想,嫁给了他,一辈子都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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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为了聂怀嵘,席云素学会贤淑,学会了忍让,学会了委曲求全,可到头来,他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他的将士比她重要,他刻薄的家人比她重要,连一个寄住在他家的孤女都比她重要,她算什么呢?
因为他,她从一个骄纵的公主殿下,成了后宅的怨妇,抹去了棱角和傲气,在难产临终之际,都见不到他一面。
重生之时,晚了一步,已经是在嫁给他的花轿之上。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机会,她要重新做回当初那个骄傲的公主殿下,先从和离开始。
然而不管她怎么作,怎么闹,他却死活不肯和离。
哼,不和离,她就休夫。
结果聂怀嵘说,你写,写多少张休书撕多少,他有的是力气。
第二章
胳臂上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了,伤口处的衣袖染红了一圈,崔安成下手有分寸,伤口并不深,宴烽是个文官,这点皮外伤他也是不在意的。
他端坐在牢门前,用的是梨花木的椅子,手边放着的是金吾卫离开前特意备好的碧螺春,面朝着牢里的犯人,宴烽的一言一行依旧端正的、贵气的。
“隐瞒真相的需要杀人灭口,揭露真相的会想尽办法保证犯人及证人的安全,你不必担心。”宴烽轻呷了一口茶,给崔安成解释。
宴烽的话并没有让崔安成放心,看着儒雅随和的人,细长的凤眼里蕴藏着的全是他看不懂的东西,无法探知深浅的人是最危险的,崔安成低沉地问道:“落到你手里,我能无恙,那你为什么要指使我去吓唬黎小姐?她跟夏昭仪没有任何关系。”
宴烽淡然地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从金吾卫到阶下囚,你一点教训都没有吸取,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得好,能活得长久些。”
黎文漪确实跟夏昭仪没有关系,正是因为没有关系,才不会让人生疑,这是宴烽第二次见到黎文漪,跟第一次比,她还是同样的有趣,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次注意到黎文漪眼睛很纯粹,似林间清澈凉爽的小溪,上头有透过树梢漂浮而下的细碎的光影闪耀着。
美好不凡的,才值得他花心思下手笔。
得不到答案,崔安成疲惫地闭上眼休息,他知道的早就已经告诉宴烽了,不该他知道的,他何必多心去问,如今的下场,不正是因为他知道太多了吗?明天能不能活还不知道,还关心其他人的好坏做什么。
宴烽不着痕迹地敲打了崔安成一番,目的已达成了,他起身离开,走出了牢狱,大牢门口,金吾卫长史徐漠正等着他出来。
徐漠跟他相识多年,交情不浅,特意来这等他,徐漠在想什么,宴烽已经猜到了,爱凑热闹的人哪都少不了他,他顶着徐漠打趣的目光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回不回答就看他的心情了。
徐漠绕着宴烽端详了一圈,拎起宴烽左手的袖子,指着上头的血迹,啧啧两声:“不近女色的宴少卿什么时候改了性子了,为了得到黎小姐芳心,竟是连苦肉计都用上了,她当真如此有趣?”
他记得很清楚,以前宴烽一副柳下惠的样子对他说,与权势利益相比,女色带来的欢愉只九年一毛,近女色徒留把柄,弊大于益,徐漠本以为宴烽是不会为女人花心思的,现在看来也不尽然了。
“有趣是有趣,单是有趣,还不值得我出手,有利可图,方值得下本。”亏本的事,谁会去做,宴烽微撩前袍,步履稳健地外走。
徐漠大步跟上了宴烽,两人并肩而行,他偏头疑惑道:“利在何处?”
宴烽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微微眯起的双眼阖起了谦逊,露出丝丝野心和桀骜来,“我需要一个‘弱点’,一个有趣又不会轻易屈服的‘弱点’。”
宴烽回想起两次见黎文漪,她不光固执,还有些小聪明,眼下这个程度是远远不够的,他要她动情,要她动心,如此隐藏着身后的耳目才会相信她确确实实是他的‘弱点’,宴烽莞尔而笑,往后的乐子还有得是。
“弱点是展现给上头的,还是敌对的?”徐漠伸手向上指了指天,又指了另一个方向,宴烽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前几天因夏昭仪一事被皇上当庭斥责,各方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个节骨眼,徐漠也有点摸不清宴烽的想法。
“物尽其用,浅显之理,不用我说,你该懂的。”凤眼里闪着算计的光,一举多得,岂不乐哉。
徐漠颔首思考片刻,后搭上宴烽的右肩,语气里皆是揶揄,“黎彦谦相当宠爱他的妹妹,你动了人家,不怕御史台的铁面侍御史抓住你的狐狸尾巴弹劾你?”
“福祸相依,利弊相生,牵扯黎彦谦,用手段利用他发挥其用处,用感情左右他减少损失,真正的高手,要懂得如何权衡取舍,你要看得远看得深,别因为一时之弊错失了良机。”宴烽说话间,步子未停,脊背笔直,文人的傲气一览无余,若此刻有眼力出众的人在,还能看出他傲气为表象下的掩盖不住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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