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会表面装得凶神恶煞的大魔王,比强行伪装的和善君子顺眼多了。
年前最后几天,单邪没再去公司,整日就在家里与钟意黏在一起实行他说的那些内容。钟意没再提去陪妈妈过年的事情,要说她多有孝心,倒也没有,前几年也并不是每年都有陪她过。
偶尔跨年还在表演,今年再缺席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那个只会多愁善感的女人,来年再见,估计白头发又会多两根吧。
单家庄园太大了,尽管张叔张罗人给院子里挂了灯笼,落地玻璃上贴了福字,依然不可避免这栋房子源源不断地散发冷清。院子里那只蠢猫站在里矮挂的灯笼下,跳起来伸爪够流苏的影子给单家平添了一点活气。
三十前一天,单邪破天荒地没贴着钟意,而是与张叔在书房里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干什么,总之张叔从里面出来,一脸的春风得意,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
涨工资了吧,钟意想。
毕竟张叔无儿无女陪在大魔王身边,算是半个亲人,过年不涨工资实属白眼狼行为。
次日一早,单邪将钟意挖出来给了她一套里外通红的衣服,红色的连衣裙,红色的大衣……
钟意无语好半天,“好俗”一词挂在嘴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暼到一边晾晾自己像被灌了一瓶辣椒水的眼球。
过去自己在单家新添的衣裙都是大魔王亲自挑选,据齐萧这个隐形助理说,有的还是他亲手设计,明明审美非常过关,日后公司倒闭做不了霸总,去当设计师也有人抢着要。
今天这套倒也不是不好看,太红了,不像是过年,像是结婚。想到这时,钟意一愣,赶紧降这不可思议的想法甩出去。
“怎么了?”单邪目光似随意地扫过来,漫不经心地问:“过年不就是要喜庆?”
钟意看了看那身衣服,半带嘲讽地扫了他一眼,挤出两个字:“呵呵。”
在大魔王不依不饶的目光下,她懒得与对方浪费时间,最终还是换上了,反正她只在家里穿,现眼也现不出一个单家。
单邪换上了身看上去像是要参加宴会的打扮,大衣里的西装套装、领夹袖扣一样不少,钟意预感不妙,难道今晚有什么活动?
见证了大魔王披上斯文败类的皮的过程,她斜睨着阴阳怪气地问:“单先生喜欢图喜庆,为什么自己不穿红色?”
红色的冬衣仿佛将她面色都衬得红润了许多,单邪满意地将她从头到脚欣赏一遍,眉梢微扬:“只要一一好,我自然就好了。”
钟意云里雾里地被带上车,对目的地毫无兴趣,无趣地撑着脸看向窗外。
一年的最后一天,吴城外来务工者几乎都回了老家过年,日常堵车上主干路失了往常的热闹。路边的绿化树都被人类擅自画上妆,不同颜色不同造型的彩灯不经同意地一股脑挂在它们身上,到了晚上,应该十分璀璨精彩。
目光投向远处,巨大的露天3D屏同样是一片红色,到了晚上,那里会聚集很多人,等着跨年的倒计时,平日里谁也不认识谁的陌生人凑在一起过一个热闹的年。
本以为他们的目的地也是那里,下高架时岔路口时,单邪却莫名往左打方向盘,直往与繁华热闹商圈的另一个极端而去,那边可没用什么可供单邪这样的霸总去的高端场所。
钟意隐有猜测,蓦地皱眉:“我们去哪儿?”
前方道路弯道居多,单邪专注地注视着路况,理所当然地开口:“一一不是想陪阿姨过年?”
钟意没那么高兴:“我不是说不去了?”
单邪懒洋洋地说:“我没答应。”
钟意抿着唇,看着熟悉的道路,他怎么知道她妈妈家住哪儿?
进入正等待“洗新革旧”的旧城区,单邪轻车熟路地穿过两遍店面不一的繁复街道,路边行人稀疏的支路小巷。
钟意突然想起,好几次去妈妈家,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自己揣着忐忑跑到人多的路边打车。次次如此,但每次都什么也没发生,她当时一直怀疑是不是她妈欠债的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上社会新闻。
单井然引诱她的话犹在耳边——“嫂子想知道的秘密都在那间画室。”
下车时,单邪绕道车后,从后备箱里拿出大小不一的礼盒,让钟意都惊到了。看来自己太不在意对方,导致他是什么时候放进来来的她都不请。
之前面目全非的防盗门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换了新,钟意按了新装上的门铃……她妈什么时候舍得花钱了?
她妈这个人,性格早就被披着人皮的禽兽磨得谨慎小心,被骗了就一直觉得欠女儿的,不敢多花半分钱。
出门遛狗的邻居大爷牵着条肥硕的科技摇摇晃晃地回来,对方看了眼浑身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两个人:“回家陪妈妈过年啊?”
不等钟意露出尊老爱幼的微笑,单邪就“嗯”了声,这时门打开了。
钟妈妈神色惊喜地看着两人:“你们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单邪摘掉了在钟意面前阴晴不定的大魔王头套,谦逊有礼地打招呼:“阿姨。”
钟妈妈见他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熟稔地埋怨:“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几乎要被忽视的钟意看了看门牌号,确定自己没走错,眯起眼,她妈对单邪的到来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何止是不意外,她简直要以为这是儿子带女朋友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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