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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半会儿钟意没反应过来,有气无力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对方再也没出声,连呼吸都几乎都听不清。
    一晚上仿佛一切动摇都归了原位,到早上,单邪又恢复了属于大魔王那副“看谁都不爽”的沉郁。
    去公司前,单邪半垂着眼盯着给他温柔整理衣服的钟意。
    此时,张叔从外面进来,眉头紧巴巴地皱着,略有些急切说:“先生,视频显示,几个门外面这会儿都是记者,不如今天就不去公司了?”
    这些记者才不会管你事实如何,怎么博眼球怎么写,白的都能写成黑的,当年那件案子黑锅可还扣在他家先生头上。
    如今先生的承受能力比当初还是孩子的他大得多,可到底从来没有从那些伤害里走出来,他不希望还有同样的第二次。
    钟意有些讶然,果然豪门里的家长里短,比娱乐圈里谁谁谁劈腿出轨的花边值钱得多,这么快,各界新闻就都收到消息行动了起来。
    据她所知,当初的案子到现在还是件无头案,如果这次老单总的死有什么问题,那件案子算一下时间,还可以继续追溯。联系单邪如今的身份地位,可不劲爆么?
    单邪稍顿,语气带着点他特有的漠然懒散:“我不去你去?”
    张叔:“……”
    多好的先生,怎么偏偏就长了张嘴?
    最后为他正了正领带,钟意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好赖不分的家伙,可怜张叔一个老人家满心为他着想。
    单邪捏着她的脸往旁边扯了扯,要笑不笑地说:“再骂我,你就跟我一起去公司,让他们看看,有的人连杀人凶手都能睡得下去。”
    钟意:“……”自己脸上是写了骂人两个字么?
    她卖乖地笑笑:“不如单先生捎我一程?我们一起顶着骂声去工作?”
    不知是哪个字取悦了大魔王,他抬手摩挲着下巴,颇有兴味的目光在钟意脸上来回扫过:“看来是我低估了一一……还有精力工作?”
    钟意:“……”
    这会儿她倒是不确定某人真不在意还是假装不在意,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开黄腔。
    黑色轿车开到庄园的大门,事实证明张叔的话半点没有掺假,瞧见有车出来,形形色色挂着不同颜色工作牌的男女立马扛着长l枪短l炮一窝蜂围了过来。甚至还有坐在栅栏下用早餐的记者,匆忙扔下手里的包子豆浆,非常敬业地两手一抹嘴,拎起设备拔腿就跑过来。
    钟意真切感受到了他们想要争第一的内卷……
    保安尽心尽力为他们拦出一条能顺畅通过的路,单邪一脚刚放在油门上,就有个不怕死的中年记者冲出来在拦在车前。
    他举着设备,大声问:“单总,请问昨晚老单总的死是否与你有关系?”
    如此直白,又充满虚伪的正义。
    钟意眯起眼,莫名觉得他眼熟。这时单邪降下了车窗,探出去看向车前的记者,语气不耐:“怎么?刘记一大把年纪了不安心退休养老,还想着升迁?”
    原来是他……她和单君与第一次去疗养院的路上碰到的记者。
    刘记义正言辞地继续提问:“请单总不要转移话题,半年前单井然单先生在社交平台晒过老单总的动态,身体很健康,怎么会如此突然地去世。”
    单邪突然笑了起来:“我又不是阎王他爹,还管得了他几时拿人?”
    随后,他递给那边保安一个眼神,立马有人将他拉开。
    记者们高声聒噪的声音渐行渐远,路上车水马龙,早高峰依旧,这个早晨与寻常没有任何区别。
    刚开出单家内部道路不远,单邪就接到陈楚的电话,脸上神情彻底沉下来:“什么事?你说。”
    正好遇见堵车,这段路前通学府路,后通大型商圈,四通八达的支路宽窄不一,不同车型变道加塞谁也不服谁。
    窗门大开,年代不一的音乐隐隐约约合奏在一起,组成一种特属于“社畜”的味道。
    单邪躁郁地按了按喇叭,大概很后悔一时兴起亲自开车,他眯着眼盯着前方路况,心不在焉敷衍了两句:“行,我马上来。”
    钟意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电话的不同寻常,问道:“去公安局?”
    单邪简洁明了地“嗯”了声。
    这下是真的顺路了。
    一到陈楚的办公室,钟意就听见了对方高声反对的声音:“不行,这事儿必须经单邪的同意!”
    他对面的单井然抬眼就看到了他们,语气着急:“哥!”
    单邪装模作样地抬手敲了敲门:“我来得不是时候?”
    陈楚回身看见他们,摸了摸裤兜,疲惫地叼起一根烟,坦白了当地解释:“你们自己谈,他想追溯他妈的案子,加上你们爸,并公开在他这档节目里。”
    说完,他将烟盒递到单邪面前,单邪一顿,余光扫了眼钟意,抬手虚推一下,示意他不抽。
    陈楚一挑眉,意味深长地看向钟意,这祖宗酒量近几年酒量不行,可确确实实是个烟鬼,闲来无事就借烟消愁。
    为了谁,显而易见。
    钟意:……
    她想到了昨晚,大可不必这么在意她的感受。
    单邪跟自己家似的往办公室里的座椅上一落坐,岿然不动掀了眼单井然,不太在意地说:“人家自己的爹妈,想怎么玩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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