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对大魔王嘲讽掩藏得密不透风,流露出相反的柔弱犹豫,似有耻于告人的难处。
眼见她面露难色,单邪的脸色预料之中地阴冷下来,横在她脖颈上的手臂稍稍收紧,讥讽的声音裹着温热的呼吸不打招呼地闯进她耳朵里:“怎么?舍不得?”
呼吸顺进耳道,仿佛有虫子在乱爬,极其难以忍耐的触感。钟意抬眉,眸里委屈盈盈,苦笑:“单先生在说笑吗?还是单先生觉得我会对那种人渣舍不得?”
单邪低头盯着她看了会儿,漆黑的眼珠里似乎在酝酿嗜血的风暴。她提着一口气,像只被叼住后颈皮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却不自知。
单邪绷着下颚,似乎极力忍耐着,压低声音像恶魔的蛊惑:“一一乖,快说。”
钟意面不改色,“倔强”地与他僵持。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她不愿意发生关系,对方意图强迫。也不是她保守,实在这事儿在她的印象里,着实算不上美好,只有印在记忆里声嘶力竭的惨叫。
在这之前,赵瑾一直都伪装得很好,脾气好人也斯文。她是个贪财好色的俗人,别人又对她好,就草率地觉得可以试试。
那会儿她道行还不够,还没有练就仅仅透过画皮,就看清妖魔鬼怪原型的本领。
可这会儿,钟意面对强势的大魔王,底那古怪的胜负欲又跑出来较劲儿。不是游戏规则内的事儿,她还真就不想与大魔王虚与委蛇。
就是这沉默的几秒,单邪的情绪突然毫无预兆地爆发起来,粗暴地把她甩到了沙发上。单甜甜都被吓得一边弓起背,一边跳了起来,同时发出一声惊恐“喵”叫。
随后他倾身下来,用他的手指捏住钟意下巴,声音冰冷:“不是说过,一一不能对我有秘密?”
猛地撞上柔软的沙发,钟意感觉自己的脑仁“嗡嗡”作响,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那股倔劲儿使她偏不服输,而是暗自嘲讽大魔王这突如其来的暴怒。
就在这时,她有了个有趣的发现,仔细把大魔王此刻的情绪拆解分析,发现他好像不仅仅是对这件事而愤怒。
那双血丝缠绕的漆黑眼珠里,似乎有更深沉、复杂的东西在不甘地挣扎。
不甘?钟意有些讶异自己会想到这个词,他为什么会不甘心?总归不会是因为自己,恐怕是魔怔太深,将自己认成另外的人了。
她没有半点被当做替身的难过,只有莫名的扭曲兴奋,没想到大魔王也有如此狼狈的一面。
大魔王发了一通火,就消失了。钟意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回味刚刚大魔王如困兽般的表情。
这时,张叔出来和她说:“钟小姐还没逛过这里吧?我带你逛逛,顺便散散心。”
老人家目光温和,与脸上的皱纹组合成了一张十分慈蔼的脸。钟意本来是没心情的,可她莫名想起还一无所知,在家等着自己去看她的懦弱女人,也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钟意被张叔带着逛了别墅的后院,震惊于院子里修剪得当的一簇一簇颜色各异的花,设计得格外像爱丽丝梦游的那个仙境。
这大佬的审美还挺……少女,大概是她十几岁会做的了。
张叔适时地解说:“这是我们先生回来的时候,找人设计的。”
钟意敏锐地抓住关键字眼:“回来?”
张叔“嗯”了声,“先生以前离家出走过一段时间。”
一句云淡风轻的“离家出走”,钟意察觉到了其中恐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豪门秘辛。单家还有个小儿子,还没毕业就进了娱乐圈,她在路上放飞脑洞,脑补了一场“激情”四射的豪门争斗剧。
回到别墅,张叔把她带到三楼,“这里是温室花房,钟小姐平时没事儿,可以来这里,不过——”
他顿了顿,继续说:“上面四楼是画室,是不可以去的。”
钟意十分懂规矩地“哦”了声,沉浸在豪门争霸里不可自拔。
大魔王消失了一整天,晚上陈洁给她打电话,语气激动:“一一!你终于可以翻身了!陈峰出来澄清了,天晟的律师联系了我,让我们着手起诉造谣者,一一你怎么看?”
钟意躺床上,不动声色地拿过iPad看热搜。首先是警方公布了案情,陈峰出面的澄清视频,还有各个营销号的道歉。这么高的效率,只能是大魔王的功劳了。
挺别扭,一边生气,一边还没忘了帮她处理麻烦。她也挺别扭,不情不愿地承认这样的大魔王还有点儿可爱。
评论很多都是她的粉丝在激动,以及马后炮的路人,其中也不乏很多质疑。
—“呜呜呜终于有反转了!薏米们一直在!”
—“啊啊啊一一也太苦了吧,这都什么人啊!QAQ”
—“薏米和一一终于又可以正大光明地出门了!感动!”
—“当初那些骂一一小三的人呢?不道歉?又哑巴了?”
—“谁知道这又是不是真的?单家权势滔天,白的都可以说成黑的。”
她没说话,陈洁在电话里提高声音叫她:“一一,一一!”
钟意“啊”了声,语气随意:“陈姐有什么意见?”
陈洁似乎松了口气,理所当然地劝告:“我觉得我们只起诉赵瑾就行,营销号那边警告一下就好了,毕竟你还要在圈里混,树敌太多总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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